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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大学狗逝去的青春:遗书坠简伤心史,沙海谁悲失路人(第六回)(7)

这就像《三体》中的人类之于归零者,纵有外星文明傍身,但依然逃不过二向箔的降维打击;这亦像《西游·降魔篇》中的孙悟空之于佛祖,纵有七十二般变化,但依然逃不出佛祖的法天象地。
我此刻对巨物的恐惧,就像是人类对于自己命运的恐惧。我们总是在生活中左右逢源,做好了万全准备,以为可以从中把握自己的命运,结局往往却是因一些猝不及防的变故,让你困在囹圄,无法脱身。最后,你的热情开朗成为了别人眼中的无脑随便,没有底线。你的体贴心细成为了别人眼中的越俎代庖,多管闲事……之后,你恐惧社交,恐惧工作,恐惧生人,甚至恐惧你微信上每一条闪动的消息……最后,你将手机关机,宅在家中消失一段时间,等再打开手机时,却发现没有一条未接来电……这个时候的你,万念俱灰,甚至会想过自杀,但是读过的无数人生鸡汤告诉你,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不能这样……
上面提到的种种恐惧,经历过的人不在少数。或是某一部分,或是全部,都在此刻想看日出的每一个人心里,具象成眼前大大小小待攀爬的沙丘——这要克服的恐惧,
即是将登的山顶,
更是待推的心墙。
爬山的路途痛苦而又漫长。我们就这样怀揣着不同的心事,用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执念克服着对沙丘的恐惧,执着地翻越它、克服它、战胜它!只见——
寂若死灰黑夜中,静地只能听见彼此沉重的喘息声,随着山愈高坡愈陡由急促渐渐变得无力,此起彼伏地挑动着每个人脆弱的神经……沙山没有着力点,基本上是走一步退半步,沙子顺着鞋套的缝隙流入鞋中,使脚步越发沉重。干涩的碎石硌在脚底犹如刀尖舔血,让本就隐隐作痛的脚掌更是如趟针毡,激地每个毛孔都冒出阵阵虚汗……被虚汗浸湿的鞋袜混着粘腻的沙子,竟溢满至脚趾间粗暴地将本可以开合的关节禁锢,双脚因此动弹不得。酸痛的小腿肌肉曾试图用蛮力唤醒脚部僵直的神经,可血液早已无法下流,越用力越是让流沙蚀骨,酸痹难挨。直到脚掌再也无法顶起千斤之重,身体轰然倒下,一个个顺着陡峭的沙丘窸窸窣窣地掉落在队伍后面……
我跟着走在前面队伍的吊车尾处,往后看,是渐渐稀疏的人影,晃动着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中;往前看,仍是巍然屹立的山顶在不远处高耸着,任凭你怎么靠近都仿佛是在原地踏步。仿佛海市蜃楼般若即若离。近在咫尺,却又无法触及。
那是怎样的黑啊!没有边际,不可捉摸;难以理解,无法言状……
此时走在前面的每个人都憋着最后一口气,就像马拉松长跑的最后百米冲刺一样,虽然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意识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但我们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一口气要是泄了,一旦倒在沙丘上,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咬牙坚持着,坚持着,虚汗、冷汗、热汗轮回般一遍遍刷洗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吸了汗的内衣或棉或毛,让本就臃肿的衣物就像注饱水的海绵般黏贴在身上更加沉重。稍稍翻开点衣领和袖口透气,灌堂风“飕~”地一下把人冻地直哆嗦,那360度无死角的与皮肤的亲密接触,霎时间就把衣服快速冻干了。然而这种干没过多久,又是一轮新的汗之洗礼。。。脚上那些麻痹的神经顺着脊髓向上侵蚀,渐渐地,渐渐地,腰也支撑不起了那湿重昏沉的身体,光荣倒下了。众人只能用狗刨式的方法继续前进——即使此刻离山顶的距离还是如那海市蜃楼般若即若离,遥远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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