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销轻梦还【王嘉尔】（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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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第二天醒来时，已经躺回了床上，鼻间有些许若有若无的清香，阑珊小心翼翼地搀你起来。
你摸了摸身后的真丝绣花枕，触手却并不如往常细腻柔软。
“督军将夫人的枕头给换了，说夫人晚上总睡不安稳，命人用白菊花、远志、决明子、灯芯草、石蒲…… ”
“石菖蒲”
“对，还有一味合欢花！”
“合欢花这名字多好啊，督军定是想与你言归于好，夫妻合欢”
你摸着枕面上的并蒂莲，这也叫合欢莲，合欢蠲忿，共枕合欢。
你从儿时便是不信的，不然的话，那日裙子上金丝镶珠的合欢花开得那样正好，怎么没能求得个合家欢乐？
“夫人，昨夜督军找大夫给您看了，说您气血两虚，需要好好调理。”阑珊过来扶你坐到桌前，热气腾腾的清粥小菜都是你爱吃的。
只随意动了两下筷子，便没了食欲。明明昨晚也没吃，现在倒不觉得饿了。
“他人呢？”
“督军守了您一夜，又命人给您煎了药才走。”
你望着桌上那碗浑浊的汤药，拧了拧眉，一鼓作气地端起喝掉。
“夫人，那今日护嗓子的药还喝吗？”
“不用了”你拿帕子擦擦嘴
阑珊又端着一个白玉碟子过来，
“督军待夫人是真好，知道您怕苦，连解苦的蜜饯都提前准备好。”
你挑了颗金丝蜜枣，甜腻腻地在嘴里却消不下那逼人的苦。
这世间最大的苦都尝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旁人都道你家祖上烧高香，保佑你嫁了个好夫婿。从此锦衣玉食，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你宁愿从没遇见过他，从十五年前就没见过他。
王嘉尔虽说是那日将你抱回了房，却是日日夜宿书房。几日过去，竟和你一个照面也没打。阑珊好几次劝你做些他爱吃的点心去服软，也被你以身体不适应付了过去。你知道是他还怄着气，刻意着躲你，却不想放下面子去讨饶。
他生的哪门子气你知道，你生的什么气你也知道。背地里那些丫鬟仆妇嚼的什么舌根，不用阑珊说你更是知道。
无非是说督军对你的新鲜劲儿过了，今后好日子到了头。
在背后说的话你全当闻所未闻，她们日渐不恭敬的态度你也视而不见。
“那个倚画也太过分了！”
“怎么了？”你放下手里的瓜子，拍拍手看向刚进门的阑珊。
倚画是自小跟在王嘉尔生母身边的小丫鬟，听说自老夫人过世后就一直照顾着王嘉尔，连书房的卫生打扫，也都是她一人在做。有没有做过通房丫头不知道，总之是心高气傲得很。
“我刚刚去厨房给您煎药，她却说什么她这几日照顾督军累了，要好好补补，占着地方不让我用。”
“你为什么不在我院子里的小厨房里煎？”
“这药不比您平常护喉的药，您喝着觉得苦我便不想在小厨房里煎，怕您闻着药味难受。”
“阑珊……”
“谢谢你”
谢谢你在庭院深深里给了温暖，在勾心斗角间交付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