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前世今生:暗涌4

杨九郎这一天过得很焦躁，他绕着杨府转了一圈又一圈，硬是没能找着张云雷的身影。
心下就想着去问刘管家这人的下落，又觉得有些扫面子，就自己赌着气到处找，心里不断琢磨着会不会老刘真的给找了个苦活儿那人受不住，伤到哪了，他脾气又那么倔，那些下人会不会给他脸子?
杨九郎边找就边觉着他这根本就不是报复张云雷，而是在变相的折磨自己。
他都溜达得自己满头大汗了，才忽而听得耳边传来一阵歌声，那声音熟悉得几乎要震得他心碎。
这唱的是一曲照花台。
是那人独有的唱腔，婉转细腻，徐徐道来的故事带着温柔似水，总要叫人沉浸进去，要跟着他的一举一动，入了迷。
杨九郎听着，却忽而觉得胸膛像要炸开一样，这个声音，他思念了三年，有时候梦中听到了，都要开心好几天。
他绕过几个弯，就看见下人吃饭的摊子那儿站了一瘦瘦高高的人，他穿着自己从未见过的粗衣长裤，手上拿着的不是折扇，而是一把吹火的蒲扇。
简陋如此，可举手投足间却难掩他那翩翩公子的气质，好像这人就算是穿上了乞丐的衣服，也是温文尔雅的。
张云雷一曲唱毕，一帮蹲在地上的下人眼里都有了亮光似的，叫好声鼓掌声响成一片，倒还真跟在茶馆里有些相似。
杨九郎看着那人娴静从容的侧脸，就觉得心脏扑通扑通要从心脏里跳出来，随之而来地，却涌来了一份苦涩得要命的恨意。
第二天头上，张云雷正在厨房帮着摘菜，就突然被小五带走了。
“张公子，您去换一下衣裳吧，九爷在花园赏花，说想您去唱个曲儿。”
张云雷只觉得心中一沉，却还是面不改色地应着，回屋换了件长衫，略略整理了一下头发，就跟着小五去了花园。
他被带到一个凉亭内，杨九郎正倚着太师椅敞着腿坐着，瞧他来了，脸上多了一抹恶毒的笑意来:“呦呵，张老板来啦。”
张云雷没搭茬，一双沉静的眸子深深看着他，坦然得让杨九郎的脸色更加阴沉。
他看着这张自己思念了三年快要发疯的面容，愤怒不断冲上来，一双手攥得紧紧的，道:“张云雷，三年前拿我当傻子玩的时候，没想到你也有今儿这一天吧?”
杨九郎眼眶血红，他死死盯着张云雷的眼睛，妄图从那寂静如湖水一样的眼眸中看出一丝波动来。
然而，现实还是让他大失所望。
这人是真没有心的，从来都没有。
他要的，一直只有钱。
失望过后，席卷而来的只剩下娟娟不断的绝望和不甘，杨九郎像是终于放弃了要试探这个无趣的人的想法，他冷冷笑起来，声音也多了几分轻快:“别真拿自己个儿当回事儿了，虽然我们以前是有点情分，可你他妈现在就是我的奴才，我的一条狗。别拿你那点儿在茶馆的谱到我这儿摆，听明白了么?”
那人还是闷不做声，跟以前一样，倔得像头驴似的。
杨九郎收起了笑意，不急不缓地说:“再者说了，且不说你以后有没有机会出去，就说你想不想在这戏班行当里混，那也不过是我杨家一句话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