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环 （科幻小说）(3)

何叔预定的伏特加已经从三环的一个粮食加工厂出发，还需要两天才能到达新大连星港。飞船的检修和燃料加注大概需要一个星期。何叔决定休整两个星期。不过何叔口中的休整意味着在酒吧里没日没夜地玩乐。
拓展人脉资源嘛，何叔笑着解释。
我和他乘着一架轨道穿梭机去新港三十公里外的一座太空城。这座编号为5-85241的太空城在城市管理委员会的投选下起了一个很炫酷的名字——暴风城。何叔说那里有一家顶好的酒吧(实际上又脏又差)。他将在那度过他快活的两个星期。
穿梭机沿着星环支架快速飞行。在星环支架与小行星的间隙中，有许多巨型机器人在收集飘浮的星环中的资源。它们给凝固的水氨冰块上喷洒一种有机薄膜，以便它们把资源运输回太空城。
曾经外太空旅游业刚开始发展的时候以体验失重为噱头的太空酒吧风靡一时。但是由于挥发在空气中的酒精和因饮酒过度不理智的人们引起了几场火灾，“苔藓酒吧”爆炸后，国际上统一规定太空酒吧必须拥有0.5g以上的人造重力。
何叔所念叨的佳友酒吧就在“暴风城”上。这座太空城建立在一个小行星的内部，主要用于安置最后一个批次的移民。小行星被星环工程的一根巨大的金属支架从中轴串了起来，在小行星的两端安装的巨型电机驱动下缓缓转动。佳友酒吧把它接近五十平方米的霓虹招牌铺在小行星表面上，招揽顾客。
我并不喜欢这地方，更何况我并不喜欢喝酒。不过在何叔的哀求下我答应这段时间在这座太空城住宿下来。何叔让我每天在标准时间凌晨一点时帮他结清酒款并把他送回宿舍(以免让喝得烂醉他被酒保粗鲁地扔出去)。其余时间我可以自由安排。
何叔让我去一次酒吧，他说我可以在那里见识一下社会，拓展视野。直到去了酒吧我才清楚他的目的，我只是他口中用于吹嘘自己的一个侧面衬托罢了。这次他想让他的吧友看看“实物”到底长啥样。
从穿梭机上下来。此时已经是标准时间的傍晚，公共空间里所有的灯开始变暗。散了工的工人们还穿着工作制服，正穿过中央廊道向居住区走。
何叔带着我左拐右拐，脱离了人群。最后来到街角尽头的一个小巷。一进巷子我就皱起了眉。破碎的管道，生锈的金属地板，油腻的墙壁。空气里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焦油味。检测警报器的蜂鸣器已经被人关掉，只有警示灯的红光还在闪烁。巷子里有几家破旧的旅店，旅店门口站着几位兔女郎。
我先是闻到劣质的酒精味，再是看到了佳友酒吧的大门和它亮红的霓虹招牌。里面不少人喝得烂醉如泥，东倒西歪地坐着，说着胡话，划拳喝酒。
酒吧的天花板上挂着一台电视机，从画面上看UNN正在播送政府军抓获曾任职联政警长的叛军领袖的新闻。人群的吵闹声盖过了电视的声音，并没有人在意。
有几个注意到了何叔，向何叔打招呼。何叔得意地走进酒吧。越来越多人注意到何叔，停下了手中的事。何叔走到酒吧中央，在众目之下拍了拍手。“今天，老规矩。”
整个酒吧顿时爆发了一阵几乎可以把酒吧所有的玻璃制品震碎的呼声。弄得我耳朵生疼。我后来才知道，何叔的“老规矩”就是他请酒钱。这对于里面半数靠保障金维生的人而言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福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