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程》03(6)

见到对方这么爽快，庞籍倒是有些无措，本来想好的各种说辞也派不上用场了。
“你说的是真的？”
“嗯。”包拯点头，笑着看他。
“那一言为定？”庞籍伸出小指，笑着看他。包拯一愣，忽然就想起了那时那人气鼓鼓的要拉钩的场景。那簪子末端的流苏吊坠随着小脑袋一摇一晃的，挠在了他的心尖上。
包拯伸手勾上那举在半空的小指，也笑了，“君子一言。”
包拯说话算话，第二天下朝换下朝服便带着庞籍出了门。
庞籍仔细看着街道两旁的事物，努力想找到熟悉的感觉，丝毫没听到包拯在说什么。
包拯也不在意，安安静静跟着他。
一路上有不少人跟包拯打招呼，热情亲切，足以证明包拯在百姓心中的地位。但每个人见到庞籍，却都是眼神闪躲，似是愧疚，又似恐惧，把庞籍看得云里雾里。
走着走着，两人便路过一间店铺，庞籍抬头看着门匾，不知为何就将那名字念了出来。
“宝华轩？”他有些疑惑，“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
话音刚落又觉得有些奇怪，他明明对过往没有记忆，却总是不经意间说出连自己都想不通的话来。
庞籍突然觉得头疼，随即脑海中闪过一些残像。
“你们家庞公子今天确定会来吧？”
“诸位放心，我家公子今天一定会来的！”
“庞公子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一支队伍穿过人群抬着一顶华贵的轿撵缓缓走来。轿撵两旁还各站着一名挥洒花瓣的女子，华美而令人艳羡。
轿撵放下，轿中的公子缓缓起身，手执折扇长身而立，公子面冠如玉、笑靥如花，惹得人群中的少女尖叫不已。
“庞公子——庞公子好帅啊！”
“……”
方才那些……是他的记忆吗？
庞籍皱着眉头揉揉太阳穴，想再深思，奈何那景象一闪而过，再未出现。
就在他自我怀疑时，包拯浑厚低沉的声音便从耳畔传来，“以前的确不是如此。”他看着眼前已经全然不同的店铺，眸中闪过一丝悲伤，“时过境迁。”
庞籍回头看他，“你见过它以前的样子？”
包拯点头，神色柔和下来，“这里，本来是你的。”
“我的？”庞籍疑惑，随即了然，“哦……你说过，我家经商，不过大概后来不景气，这地方也就盘出去了吧……”
包拯却道：“不，这开封城原本一半的商邸，都是庞家的。”
“什么？一半？！”庞籍显得有些难以置信，“这可是天子脚下，那庞家岂不是富可敌国？”
“嗯。”
“真的假的？”庞籍本只是说说，没想到对方还真回答了，还是肯定句。
看来自己这身家不得了啊……庞籍暗暗腹诽。
包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接着道：“你是这开封城里最富贵的公子哥，庞家乃大宋首富。”
“首富？”庞籍抬头看他，面露不解，“那现在这些商邸……”
包拯顿了顿，眼神闪烁，“庞家出了点事，你父亲便把这里的商邸转掉，搬到了别处，你因在朝为官的缘故，独自留在了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