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晰】谁（十六）(2)

“我当然是，”沈爱说，“感谢你让我变得不那么懦弱。”
“就因为我爱上了王晰？”
沈爱终于有了表情，她皱了皱眉：“你跟我提爱？你的爱就是让他遭受非议，把他拖入万丈深渊吗？”
周深硬生生将眼角的泪花儿憋了回去，他身子退后，手指蜷起紧抓着照片边角：“你不是沈爱，沟通不了，怀孕怎么回事儿，解释一下直接说条件吧。”
沈爱也不转弯抹角：“我确实怀孕了，两个月，孩子是晰哥的。”
周深瞬间回视她：“不可能！”
“可不可能不是你说了算，事实如此。我希望你能趁我什么都还没做及时退出，保足尊严和事业，这次我没让那个男人碰你，下次就不一定了。”
周深都不晓得自己该怎么表现出震惊了。
他盯着看不见眼神的沈爱看了许久，终究还是默默站起身来朝楼梯口走去。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一个善良的女人，因为他，成了这副叫人反胃的德性，而他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王晰不在身边时，他偶尔会做些噩梦，梦见沈爱哭泣的脸，梦见父母失望的神情，梦见无数人谩骂的扭曲嘴脸和骂得激动时胡乱喷洒的口水。刷微博看到那些不好的言论，他总会默默地发上一会儿呆，不为那些言论，而为自己畅想的或许永远也无法实现的将来。
他总是嘻嘻哈哈的，笑起来像个二货，但有时候他也会问自己，冒这么大风险，将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这样一段注定不会为大众接受，甚至会背负骂名的感情是否真的值得，可每当王晰弯眼浅笑，低声轻喊“深深”，他就觉得似乎只有将自己的整颗心挖出来拱手奉上，才能配得上他眼里的深情。
尽管他已经防御了又防御，提防了又提防，克制了又克制，但或许27岁才来的初恋的魔力实在过于强大，稍稍触碰心就跟要化了一样软成一滩水——无论如何，他舍不下王晰了。
这样想着，他划开手机找到微信里熟悉的聊天界面，发了条语音——
妈，我今天回家，有很重要的事跟你们说。
下楼的速度有些快，他得尽快逃离这个窒息的地方，去做一件可以让自己刮目相看的勇敢的事儿。
“你等一下！”沈爱追了上来，刚到楼梯间，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腕，“你还没给我答复！”
周深不能接受现在的沈爱，手被抓住的瞬间就跟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本能地挣脱：“你别碰我！”
接下来的事，只在一瞬间。
沈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从楼梯间，掩着一阶一阶坚硬的台阶滚落到一楼。一楼为数不多的客人纷纷抬头起身观望——墨镜掉落的沈爱就这么睁着一双明显哭肿的眼睛，痛苦的蜷缩在一楼楼梯口，鲜红的血不多时便从她黑色的裙下缓缓流出。
“分手？”沈爱的父亲沈杰抬着一双精明的眼，隔着镜片看坐在书桌对面的王晰，“谁同意了？小爱？你父母？还是我们？我沈杰的女儿，从小捧着怕掉了，含着怕化了，搁你身边没脸没皮，死心塌地地待六年，对你爹妈比对我们还好，打死都不回头！现在外面满城风雨，她被恶意揣测，无理中伤，名节不保，你给我来句‘已经分手’就完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