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6)

带领者还对我说，这人兴许我认识。
我蹙着眉，心下有些不解，也有些不安。
我想到了你，但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去，抿了抿唇，在监狱门前站定。
都督和带领者一脸不解地看着我，无声地问着我怎么了。
我摇摇头，侧身做出请的动作。
他们走在前方，我跟在后方。前方黑漆漆的，通往无尽的黑暗，通往未知的领域。
我有些恐惧，不敢前进，却还是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那布满未知的黑暗。
啪。
周围一下被点亮，强烈的光猛然射入我的眼睛，我不适应地用手遮去。
等适应下来，我被眼前这一幕震到了。
一个机关，四个角都有绳，一个人的四肢被这四根绳绑住，悬在空中，呈一个大字型。
此人抬起头来，冷笑着的样子倒映在我眼中，一个可怕的念头冒了出来。
虽然那人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但我还是准确无误地认出来了——是你，那个骄傲的你，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倔强刺向我的眼，更刺向我的内心。
我有些腿软，紧握着面前的铁栏杆，支撑着自己。
你似乎也有些惊愕，大喊道:不是他，这一切都跟他没关系……
你的情绪过于激动，牵动了你的伤口，你疼得近乎要晕了过去。只不过你还是紧盯着我——饱含着关心与挣扎。
我这才意识到我处于一个什么境地之中，我向四周望去，有些颓然地笑着，身旁有两个兵架着，周围又一群拿着抢的兵指着。
我投以你一个讽刺的笑，对你说:你看，这就是你所效忠的，呵，哈哈哈哈……
我仰头，留下怆然的眼泪。
你说，你醒悟了。
在我们分道扬镳之时，你拉着我来到梨园，来到梨园的一个包厢，怅然着。
你说，你看清了那个戏子的真面目，她是个间谍，军统的，与我们军阀不是一路人。之前遇到的那个男人，便是军统高官，那次的受伤救助，只不过是一个局，一个请君入鳖的局。了解你心细，心怀感恩，他们便利用这一点把你套的牢牢的。只不过没想到我这个变数，也没想到你的缜密。
你又说，这个局该收了。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却没说话。我知道你的心系，决定了的事，就算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是相信你，信你能做好此事。便无言，只是心中担忧。
然后的然后，你满身伤痕地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我却被架着出现在你的面前。
何苦呢？这又是何苦？惹得一身累，终不得善终。
再然后，你的骨灰被送回你父母手上——被我护送回去的，你父母抱着你的骨灰盒泣不成声。
你是否想过他们？
……
院墙的树长得茂盛，你说过，我们要一起回来的。可是，我回来了，你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