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科幻短篇】直播(2)

但由于这样特殊条件下的社会状态内部隐藏着巨大的不稳定因素，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不仅观众们大都厌烦了人类假惺惺的笑容和虚伪的好意，人们自己无法容忍活得如此善良以至于失去了自我。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暴露出了本性，开始争吵、谩骂、诽谤和斤斤计较；抢劫和偷窃再现江湖，市中心的街道又变得混乱不堪。然而，观众们似乎并不排斥人们各不相同的或好或坏的性格，无形之中也使人们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在懂事不久之后，我就彻底明白了现在的处境。经过我对当下观众喜好的秘密研究，我为自己精心规划了一个人设：有点小聪明但待人冷漠。
这也就成为了我待人处事的原则。这么多年来，连我自己都分不清这是装出来的，还是我性格本该如此。
我穿过了公司的自动门，走进电梯。
就在电梯门将要关上之时，一位公司的新职员小程快跑几步，也上了电梯。
电梯没上几层，他就显得有点局促不安了：东张西望，还用手指不停地点击着电梯的墙壁，好像在期望着出现一些新窗口似的。
我忍不住开口提醒：“这儿的电梯没有这个功能。这个时代，还没有发展出这技术。”
“啊……谢谢你。我刚刚从28世纪转区过来，还不太能习惯。”他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冲我歉意一笑。
我宽容地笑笑：“没事，正常现象。”
小程眼睛一亮，似乎找到了知音：“你也觉得这个时代很落后？跟我们那时候简直没法比！这儿的人们还没有开发出瞬间转移、记忆输送、食物自动化生产等等技术，交通、生活和工作样样不便，因为医学的落后还很容易死亡……”
我并未接话，两眼直视着前方的电梯门。
他本还想再聊几句，可面对我的冷漠态度，只得讪讪停住话头。
然而，我并未对此感到抱歉。
提醒他一句，已是我善意的极限了。
15层到了。
我刚走出电梯，却一下愣在原地。
总裁与总裁夫人就站在我前面不远处。
听到电梯抵达的叮咚声，总裁夫人下意识回头，俏丽白皙的面庞在一瞬间吸引了我的全部目光。然而当我视线下移时，她手上钻石戒指的炫目光芒灼伤了我的眼睛。
她显然也没料到我会在这个时候出现，明显愣了一下。
周围欢迎他们到来的热烈掌声还在继续，职员们的脸上都带着几分不知真假的揶揄的笑容。有人开始吹口哨。
“差不多就行了啊。都工作去。”总裁笑着招了招手，又简单说了几句鼓励大家的话。
但我看的很清楚，在他们进办公室之前，她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十点来找我。我看见了她的嘴型。
……
其实这一对是假的。
这件事只有我知道。
只是因为观众喜欢看郎才女貌，才子佳人。
……但我呢？我又是怎样的身份？我和她之间的感情该何处安放？
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们。
十点，我坐在了总裁办公室隔壁的休息室里，对面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