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科幻短篇】人口问题

公元2574年3月21日早上7：30。
我从只容纳两人就显得有些拥挤的厨房退出来，走向餐厅—也就是客厅里的一张桌子，手里捧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水。九岁的女儿夕夕从全家唯一的房间跑出来，蹦蹦跳跳地跑到餐桌旁坐下。
 “夕夕，你怎么还不去上学啊？快迟到了吧…”
“爸爸！”夕夕有点生气地打断我，“您又忘记了！今天是单号，我不能去上学的……”
“对不起啊，夕夕……爸爸最近有些健忘。”
由于学位、课本和老师等资源都严重不足，全球的孩子，都只有一半的日子能在学校读书。就像几百年前北京车辆要限单双号出行一样，现在连上学，都要分单双号了。
我忧虑地想。
大多数孩子现在还太小，还没有认识到读书的重要性……但他们长大后，会埋怨我们吗？会埋怨这个时代的大人们吗？
“亲爱的，别发呆了，吃饭了。”妻子将早饭从厨房端了出来，放在小小的桌子上，“哎--夕夕，你慢点拿着，别洒了！这冒冒失失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
夕夕嘟了嘟嘴，刚想反驳，却在看清楚碗里的东西时停下了一切动作。
又是稀粥和咸菜。
夕夕默默地放下了碗和筷子。她跳下椅子，扭头就往房间跑。
“站住！夕夕，回来！”我站起身，并提高了音量。
她一言不发地坐回到椅子上。再开口时，夕夕的声音已隐隐带了点哭腔：“爸爸，怎么又是粥？”
“夕夕，现在粮食稀少，每个人都饿着肚子……”
夕夕没等我说完，就抽抽噎噎地打断了我的话：“可爸爸，我饿……数不清已经多少天了，我都没吃过饱饭……我看见几百年前的古人吃的食物的照片，真的好馋……凭什么他们能吃饱，还有那么多样式可以选择？……我们却只有稀粥和咸菜，有时候还喝点疙瘩汤和玉米面糊糊……”
我和妻子都沉默了。
没过一会儿，我开口了：“夕夕，爸爸这份给你……”
妻子打断了我的话：“夕夕，妈妈不吃了，这碗给你吃……以后你要是还吃不饱，跟爸爸妈妈说。我们会想想办法的……”
夕夕没再说话，但抽泣声渐渐小了下去。她开始小口小口地喝粥。
饭后，夕夕回了房间。我沉默地坐到了又旧又破的沙发上，打开了电视。
妻子坐到了我的旁边：“你省着点用……要不然晚上该没电了。”
我沉默不语。
良久，她问：“今天怎么没去上班？”
“没办法，现在应聘的人那么多，又正好赶上全球性金融危机……我被辞退了。”
我没敢看她的眼睛，怕在里面发现失落、埋怨，甚至是绝望。
但她轻声说：“没事，你别灰心……反正你那坐办公室里的工作，就算每天朝九晚五，得到的物资也没有多多少……这是个艰苦的时代。”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儿。只有电视里新闻播报员的声音在持续不断地传来：“北京、上海、广州等大城市的物资发放所都因巨大的人流量发生瘫痪。现场发生踩踏事故，已有567人伤亡……物资管理负责人正在紧急商讨解决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