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亭】我找到你了

老福特：巷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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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他身上的纹身被一点一点抹去，那是他们最后的记忆，以后再也没有了，他们再无干系。
那是他们一起去纹的身，刘筱亭在左手小臂内侧纹了一只小小的鲸。他听说一句话，一念成山，一念成河，鲸落十里，万物众生。虽然他不懂，但他觉着这是他爱他的温柔。
张九泰的纹身，从左手手腕向上一条黑线，下面是一行小小的数字，是刘筱亭的生日。他一直好奇那条线是什么，张九泰说，可能那是手腕上的大动脉。
张九泰没去洗掉手臂上的纹身，他半开玩笑的说自己怕疼，最后只洗了他的生日，那条线还在。
那天天气不错，刚下过小雨地上湿漉漉的，从砖砖瓦瓦里渗出的青草香味儿让刘筱亭不由得深吸一口气。他们去做的皮秒洗纹身，因为听说不会留疤。
洗纹身时刘筱亭一眼都没看他，手臂上酥麻的刺痛感让他眼睛红了一圈，他觉得自己有些狼狈，完全没注意到张九泰灼热的眼光。
“疼吗？”
刘筱亭用手轻搓了一下鼻子，“还行吧。”
那地方还留着那么点没洗干净的痕迹，医生说因为纹身不大，再来洗一次过段时间差不多就没有了。他把上衣的袖子放下挡住了那块他曾经说着爱过的痕迹。
张九泰知道他不喜欢他抽烟，不过烟瘾上来了也就不在乎他的感受了。明晃的火苗从打火机过渡到香烟上，猛吸一口，淳厚的气味充斥着口腔，吐出时在潮湿空气里传瞬即逝。
“打算一会去哪？”
他看着刘筱亭依靠在墙壁上，杂草从他的脚底向上生长，疯长的爬山虎几乎覆盖了整面墙壁，有些野花野草借着它附上着绿油的叶子，开出不知名的花朵。众多花儿里凌霄花格外扎眼，浓郁的花香和烟草味交织在一起，让刘筱亭的头闷涨。
不知道是人为还是如何，旁边那面墙开满了炮仗花，鲜艳的红橙色因为刚下过雨越发的夺人眼球，将张九泰的瞳孔沾染了一抹黯然的光泽。
刘筱亭伸手拿过张九泰嘴里叼着的烟，含在自己嘴里，纯正的烟草和张九泰嘴里遗留的气味在他脑子里发酵，他不爱抽烟，可现在却靠尼古丁才能稳定自己焦躁的情绪。
“吃顿散伙饭？”
几缕烟丝从他嘴中飘出，随手又递给身边这人。路边人家种的荼蘼花快要凋谢了，他突然想到郭先生说过的一句定场诗。
钗头凤斜卿有泪，荼蘼花了我无缘。
张九泰把烟掐了扔在旁边的垃圾桶，无意间露出的纹身让刘筱亭的心一揪一揪的疼。他坐上他的副驾驶，跟往常一样，疲惫不堪的身躯让他睡了过去，头偏向玻璃窗户，反射出恬静的容颜。
他梦到他与身边人的初次见面，碎片一样断断续续的记忆缓缓涌入他的梦境。毕业多年后的同学聚会上他重逢了学生时代那个坐在自己身旁，温柔的不像话的人。刘筱亭和他聊了一晚上，从那些站在讲台上的中年教师，许多已经结婚生子的同学故人，到他们现在的生活，无味的人生。
“那你呐？现在有结婚对象了吗？”
张九泰因为喝多了脸泛着红润，半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他和几年前的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依然是细瘦的身材，头发从细碎的顺毛到现在梳到后头，这似乎是成熟的象征，如同他现在的举手投足一样，远比当初活泼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