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玄幻】《神龙传》第二章《犀渠子现身十方镇，烈竹妖自毁铸魂法》(4)

李坏回到钱庄，正赶上柜台前走来个小姑娘，蓬头垢面，手里拿着个成色不纯的玉佩：“老板，我想换钱……”
伙计笑这女孩不懂规矩，拿钱庄当了当铺，抬手要轰，被李坏拦住：“小姑娘，你要换多少？”
“一吊钱。我爹买给娘时就花这么多……”
李坏看看自家伙计的反应便知这玉佩值不了一吊，但看看小女孩忍饥挨饿的样子，还是转头命伙计去厨房拿出两张大饼。
他微笑着把饼递给小姑娘：“小妹妹，我很喜欢你的玉佩，不过没有那么多钱买。我拿大饼跟你换好不好？”
小姑娘看见香喷喷的饼眼睛都直了，嘴里却说：“两张饼……太少……”一边赶紧接过来，一边拿眼瞟着李坏，大有你一翻脸我就跑的架势。
李坏忍不住笑出声来，低下头跟小姑娘轻声细语：“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想吃饼了，就来我这里拿好吗？”
女孩年纪虽小，被他这样看着也脸上发红，低头就往外走，走到门口没留神撞到一人身上，被那人一挡，慌得自己跌了一跤，饼也掉在地上沾了泥尘。小姑娘刚要拣，饼却被那人拾起丢了出去。
女孩急得要哭，却看那人头戴斗笠黑纱遮面，一身青衣似有寒意，也不敢吵闹，只叫声“我的饼”，眼泪就流了下来，跑到外面去捡。
那人轻哼一声，倒也并不阻拦，冷笑道：“肉眼凡胎！吃妖给的食物，不怕肠穿肚烂吗！”
李坏心中一沉，还未答言，自家的伙计已抢上前去喝道：“唉唉唉说什么呢！你说谁是妖！”那边小姑娘也忿忿地拿起饼就咬，似是与那人作对，饼并未有任何变化，小姑娘也安然无恙。
伙计于是吼得更响：“偌大个人装神弄鬼，害不害臊！去去去，别处骗钱去！”说着抬手就推。
那人也没见怎么动作，伙计眼前一花，自己竟扑了个空，他不信邪地挥拳再打，又扑了个空，再试，又不中，人明明就在眼前，自己的拳头却总是偏了几分。如是再三，钱庄里其他的伙计已各抄家伙围了上来，纷纷喊道“老赵你快回来，别跟他缠了”，“这厮身法诡异没脸见人，我看他才是妖”，“就是，明明就妖得厉害”……
“哼！”缠得久了，那人似也恼怒，左手从袖中掣出一笔挥向众人，双足交替踏行，如微步凌波，竟暗合八卦之位，倏忽之间，只见衣袂翻飞，黑纱扬起，众伙计只觉一阵风过，便浑身僵直不能稍动，就连声音也半点发不出来。
等那人站定摘下斗笠，众人眼底不由流露出惊异之色——
此人白面无须，长袍广袖，腰间斜挎一只百宝囊。桃木簪束住半头乌发，余下披散在颈后，立眉、鹰眼、通鼻、薄唇，五官样貌竟与自家老板一般无二。
李坏乍见此人模样，也是不敢置信。他一步迈过去，抬手想去摸摸那人的脸，却又在相距几寸处停住，似乎怕一触就又把他碰坏。于是手就被啪地打开。
他这才如梦方醒：“你是谁？”
他一边发问，一边指尖轻弹，一阵白雾从地面腾起，瞬息将整间钱庄罩住，众伙计齐齐倒地睡去，而外间丝毫没有察觉，就连那个小姑娘，也一步一回头地慢慢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