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晰|民国】香港二三事（中）(2)

他背靠着波涛与黑夜，走向险恶的世间。
7.
王先生将碗筷都洗干净了才出的门。
天气已然晴朗了，太阳从云雾里探出头来。落在他左胸膛的阳光晒暖了心脏。王晰回头望了眼他们的小公寓楼。
五楼开着一扇方形的小窗户，远远看去，缝隙里都是漆黑。但王晰却好像能看到那里面的情形似的。木柜子上摆着那只从周深原来的小房子里带回来的黄铜钟，边缘泛了青。钟旁边躺着他的怀表，雕花的表面已经被磨平。
他早便不戴怀表了，就搁在那柜子上，与铜钟放在一道。王晰一定要那一大一小挨在一起。
权当遂他一个愿望。一对表，一双人，都是要再也不分开的。
王晰想起周深出门时的模样，嘴角有着淡淡的笑意，心却有些疼。
周深在想什么，他全都清楚。他的深深一直都在有意无意地向他证实着，他是真的不会再抛下他一个人。强硬也好，体贴也好，背后都是周深那颗无法安宁的心。
一千六百天的等待，是他心上一千六百刀的凌迟之刑。
这是王晰永远弥补不了的罪。他赎不回万一。
他只能用他余下的一辈子，换周深多一些平安喜乐。
陪着他，夜阑晨曦，四季更替，左右不离。
8.
“王生，今日好靓哦。出去工作啦？”桂姐坐在药房外的小凳子上晒太阳，可巧就见了王晰匆匆走来。
王晰笑着走到桂姐跟前，身上披着日光，衣摆在风中轻荡。古朴的黑色长衫衬得他越发英俊潇洒。桂姐的心肝猛得一抖，也不知道是阳光太耀眼，还是他笑得太好看。
真是怪不得周深对他哥这么好。他哥哥这么一笑，自己这颗老心都狂跳。
“是啊，挣钱养家。”王晰因为周深的关系跟这小老太太熟悉了。桂姐对周深多有照顾，所以王晰对她也是鲜少的亲和。
“对了，桂姐。你刚才看到深深了吗？他看起来……”王晰的手在脸前晃了晃，问她周深的脸色究竟如何。
“他，好像有点不开心哦……都不怎么笑……”
王晰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真惹周深生气了。
“你们兄弟吵架啦？”桂姐忍不住数落王晰，“王生，这就是你不对了嘛。你做哥哥的，要对弟弟好点啊。他还起早去给你买早餐嘞……”
说得王晰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不过你们感情好，小周也不会放在心上啦。你晚上就给他说个对不起，多哄哄他，小周心那么软……”小老太太说话没个停歇。
“是是是。我知道。桂姐你放心。我就不打扰了……”
王晰最受不了被人唠叨。走起来健步如飞，不出片刻就消失在街上。
“这个王生……”桂姐摇头一笑，其实倒也并不担心他们二人。
那两个人都是把对方放在心尖上的。
互相捧着，互相宠着。
只怕对方受一点委屈。
9.
“为什么会来这么多人？”
王晰扶着额头，拥挤的人群让他头疼不已。
武馆里吵吵嚷嚷，堆满了各色各样的男人，上达七老八十，下有乳臭未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