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南墙（十四）(2)

蓝湛他会不会很生气？他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后悔了，想要离开？
悔恨和害怕瞬间涌上了魏无羡的心头，虽然他相信以蓝忘机说到做到的性子，不会弃他不顾，可到底是自己无理取闹发了脾气，对方即便生气发火，也是因为自己。他想去找蓝忘机道歉，又怕对方正在气头上不想看见自己，打扰到对方休息，最终纠结许久，也只是一个人在床上唉声叹气、辗转反侧，最后意识渐渐飘远，进入了漆黑一片的梦境。
梦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光，没有路，只有铺天盖地的黑，和令人焦灼的温度。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人轻轻推开，木板相接处发出的“吱呀”的声音虽然已经很轻了，但还是吵醒了睡得并不踏实的魏无羡。
会是他吗？魏无羡眨眨眼，努力使自己清醒一点，他的头正隐隐作痛，身体沉重无比，哪怕只是转头的动作都格外艰难。他勉力看向门口，如愿以偿地看到了那人身上向来一尘不染的白袍，霎时间，他心里所有的不安全部一扫而光。
至少他还在，没有因为生气而离开。
日光从蓝忘机身后打过来，照在他身上，经过白衣的反射，温和的光顿时笼罩了整间屋子，逼得刚睁开眼的魏无羡微微眯了眼，眼角渗出了零星液体，心里说不出的欣喜——有光的，不是一片黑暗。
他斟酌了许久的措辞，想要在见到人的时候好好解释和道歉一番，却在对上那双清冷的眼眸时，脑海中瞬间空白一片，魏无羡觉得自己的手心有些出汗，下意识攥紧了拳头，咽了咽口水，“蓝湛，我……”
蓝忘机凝了凝眸，将手中的食盒放到了桌边，语气平淡无波地说着：“晚膳，你记得吃。药，放这里了，要喝。蜜饯在最下层。”说完，他垂下了眼眸，迈步就要出去。
对方既然不愿意，他也不能强求。蓝忘机在心里劝慰着自己，对江澄说的话虽然存了几分希望，但到底是不敢苟同，生怕赌错这一局便满盘皆输。
魏无羡紧盯着他，原本有了光亮的眼睛一下子暗淡了下去，目光扫视到被蓝忘机草草包扎好、还有些渗血的手指时，心猛然一颤，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手，还疼吗？”
闻言，蓝忘机的脚步乍然一停，眼中带着些微的波动。疼吗，不疼，可寒的是心。一阵巨大的无力感席卷而来，想到那人之前说过的话，蓝忘机最终还是决定了默默退出，给对方留一片清净的地，他摇摇头，勉强地说了一句：“无妨，你早些休息。”便匆匆走到了门口，拉开木门就要离开。
“别走。”魏无羡脑袋一热，想也没想，喊出了这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他看着对方即将离去的身影，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抓住，好像他今日出了这个门，便不会再涉足了一般。
蓝忘机再一次停顿了下来，但还是强忍着跟他诉出真情的冲动，强作淡然道：“你的伤还没好，我去给你煎药。”
“我没事，你别走！”生怕对方执意要离开，魏无羡掀开被子鞋也不穿就冲下了榻，可原本就隐隐作痛的脑袋，现在像是要炸裂开一般疼了起来，脚方一沾地便重心不稳，眼前景物忽明忽暗，眼看着就要倒下，蓝忘机被他吓了一跳，转身眼疾手快上前将人托住，急道：“魏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