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南墙（五）

＃咕咕咕了这么久的我终于回来啦！
原本已经脸色红润了很多的魏无羡现下又是一副面如金纸的虚弱模样，脚步虚浮地跟着金光瑶，身后还紧跟着一队神色紧张的狱卒，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行至大牢门口，金光瑶转过身，微微躬身，向魏无羡行了一礼，温言道：“魏公子，这三天着实是要委屈您了，但是我也没有办法，还请您多担待。”
魏无羡懒得说话，抬手止住他的话头，面无表情地走进不算整洁的牢房中，也不顾地上积了陈年的灰垢，直接靠墙坐到了地上，转头看向小得只能伸出一只手的窗口，目光沉郁，透不进一丝一毫的光芒。
墨色的长发垂至肩头，沾了些许灰尘，主人也懒得伸手清理。金光瑶自知魏无羡此时必定心情不佳，知趣地不再言语，又行了一礼便起身欲走，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乱葬岗上的大家……可还安好？”
金光瑶的脚步顿了一瞬，脸上的表情也在魏无羡看不到的地方变得阴沉起来，但是当他再次转过身来时，又是那副人见人爱的笑面，“魏公子还惦念着这事呢？想必您还是记恨我用您一心护着的人来威胁您吧，不过还请魏公子放宽心，他们都好好的。”
牢里坐着的人轻笑一声，听起来颇为讽刺，“如此最好。不过我希望你不要骗我，若是叫我知道他们有什么差池……”他终于看向金光瑶，毫不掩饰眼中的暴戾，过于强烈的杀意让见多识广如金光瑶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金光瑶很快收拾好情绪，笑着应下，“那是自然，我们金氏又岂是自毁信誉之辈？”
魏无羡冷哼了一声，闭上了眼。
当金光瑶带着金氏门生消失在通道尽头时，魏无羡终于再无法伪装冷漠，慢慢蜷起身体，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将头埋进膝弯之中，保持着这个没有安全感的姿势一动不动。
他真的快要崩溃了。
好不容易与江澄说开，好不容易以为自己可以重新过上安稳的生活，好不容易觉得自己挽回了一些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对他还是这样恶意满满，看不得他好，再一次将他快要触手可得的幸福狠狠打碎！
就因为他是所谓的邪魔外道？
就因为他有着令世间众人都惧怕的力量？
可是，为什么没有人来问问他，剖丹痛不痛；失了金丹又身受重伤被扔进暗无天日的乱葬岗，他害不害怕；怨气侵体被迫走上这道阴沟里的独木桥，他愿不愿意……
为什么都没有人在乎这些？
为什么他们在射日之征时对他百般讨好奉承，而如今又摆出这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来质问他这个“魔头”为何如此作恶多端！
为什么！
心底有个声音，就像恶魔的低语，在他的耳边一遍遍徘徊，恶意地低声笑着，蛊惑着他，“看啊，世人这般厌弃你，侮辱你，你又何需再有所顾虑？恨吧，恨就对了，带着你的仇恨，上去将他们都撕成碎片，让他们不得不匍匐在你的脚下，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正义！只有绝对的力量才是正义！”
魏无羡缓缓抬起头来，眼眸变得血红一片而不自知，嘴角扬起了倨傲的弧度，喉咙中发出低低的咕哝声，似哭似笑，整个人仿佛被恶鬼附体，令人毛骨悚然。若是被人看到，只怕会被惊出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