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四光年外的爱 第十四章 （上）(8)

布莱恩从未想到，自己居然能够见到活着的格尔木雨龙，即便是伽顿星这么久了，也没有发现过一只格尔木雨龙，连化石和骨头都没有发现过一次。它是怎么进来的？它之前都藏在哪里？它要对我做什么？这种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逃跑，但轻举妄动也是很冒险的，只能先静观其变，音乐厅里有几个摄像头，通过监控，他们一定就会发现异常的，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这样想着，五分钟过去了。布莱恩如坐针毡，没有人来，没有人来，格尔木雨龙还静静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丝毫没有感受到它有呼吸过一次，就像一尊超现代的雕塑一样。
如同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格尔木雨龙将它那或许能够称得上是手指的鳍，或者说是水母一样的触手，放在键盘上，从最左边，到最右边，一个键一个键地略显粗暴地按过去，每按一个，它都要停好久，几乎要让上一个音完全消失，它才去按下一个音。不知道过了多久，对于布莱恩来说，简直就是一个世纪，格尔木雨龙才按完了最后一个键。
结束了吗？布莱恩想着，目光不断扫向高大的天花板上的那个摄像头。
然而一切才刚刚开始。格尔木雨龙将它的十二根“手指”，轻搭在琴键上，如同疾风暴雨一般，完美地复刻了布莱恩刚才弹得那一首丑角的晨歌，连失误的地方都一模一样。布莱恩惊呆了，它刚才都在听我弹琴吗？它是怎么做到的。就像自己的克隆体一样，它是这个世界里的我吗？
布莱恩呼出一口长气，好像看到了一个一见如故的挚友一般，弹了一曲肖斯塔科维奇的α小调双钢琴小协奏曲0p.94。当然，布莱恩只弹了一架钢琴的谱，结束后，在短暂的等待里，格尔木雨龙开始复刻布莱恩弹的曲子，而在这时，布莱恩开始弹另一架钢琴的谱，也就是说，利用了格尔木雨龙的模仿，达成了一次双钢琴合奏。黑白钢琴的琴声交织着，真的就像自己和自己合奏，就像和这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和我一起演奏我内心的乐声。格尔木雨龙先是十分诧异的感觉，布莱恩这样猜测着，而之后它的嘴角稍稍往上翘了翘，这是开心的意识吗？它也找到了合奏的乐趣了吗？
白光洒在两人身上，布莱恩的身体里迸发出无限的热情，微微有些出汗，感觉身体的杂质都被涤荡干净了一般，最纯粹地，沉浸在音乐里。
一曲终毕，布莱恩和格尔木雨龙面面相觑。就像看着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
突然间，格尔木雨龙同时按响了几个琴键，并且看上去有些急切地重复了几遍。这是怎么了？它要我继续吗？还是？
格尔木雨龙用鳍指向自己，然后按响了刚才那几个音。
这是说，那几个音代表着他？
布莱恩指了指自己，然后按下C和弦。
布莱恩明白了，格尔木雨龙是想要通过钢琴和自己沟通。通过不同音的组合来代表不同的意思。
布莱恩开始不断尝试，时不时，格尔木雨龙都会用力的敲击低音键，这是代表我理解错了吗？漫长的试错和纠错，布莱恩才能和它完整地传达，我和你在弹钢琴，这个意识。几个小时如同飞一般过去了，布莱恩才刚刚能推测出，它说，它弹钢琴很开心。忽然间，格尔木雨龙像是意识到什么了一样，突然间，化作风一般，消失不见。独留布莱恩呆坐在椅子上，它不告而别了，但布莱恩心里一点都没有失落，反而十分的兴奋，这是我第一次，也可能是人类第一次和地外智慧生物交流。难掩心中的喜悦，布莱恩夜不能寐，但布莱恩也在纠结着，这要不要上报长官呢？按常理来说，是必须的，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人来问他音乐厅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人在谈论音乐厅出现不明生物的事情。第二天白天，布莱恩旁敲侧击地打听到，昨天音乐厅里的监控里，空无一人，甚至连自己都看不见。这是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