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四光年外的爱 第十四章 （上）(7)

然而除了可以联系父母外，自己还能联系谁呢？布莱恩已经不知道他的联系方式了，他就这样淹没在人海中，在他回头看向自己的那一瞬间，目光即将相交的一瞬间，他又被其他人所挡住，be drowned in sadness。就像心头的一块的肉遗失在哪里了一样，再也无法找回。而本森守护着祖父的庄园，在那样落后的地方，怎么能有办法接收这四光年外传来的信号？布莱恩想起了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那个大胡子教授，那年毕业的时候，他们两人，站在一棵辨认不出是什么种类的大树下，老教授说，你不仅要认清你自己，还要认清你的生活。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我认清了自己吗？我认清了我的生活了吗？布莱恩不知道，布莱恩始终地没有勇气去揭开自己的本质。
斜阳渐渐落入山的背后，一天天过得越来越快了啊，来到这里，已经过了五年了，生活步入了正轨，没有什么不方便的，一切如常。只是自己仍然无法适应这快速交替的白天与黑夜，与地球上的不同，在地球上，一天天如同翻书一般，快速地过去，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每天重复单调的生活，以及没有做些什么的虚无感。而这里的白天黑夜，则是毫无规律的三体运动所带来的，有的时候会经历两个地球月的黑夜，有的时候会在一个小时内，经历日落，日出，再日落。不过，布莱恩转念一想，如果不能好好珍惜时间，一天24小时和一天24分钟又有什么区别呢？
伦纳德，布莱恩还是放不下伦纳德。想起他时，莫名地，布莱恩的泪水总是会控制不住，这种时候，布莱恩找到的最好方式不是找一个地方一个待着，而和室友，和谢铎等人，一起去玩些UNO，来短暂地忘却自我。
天空中开始出现繁星，地平线上仍有太阳的余晖，一点一点的，熄灭了。今晚是个还算比较漫长的夜晚，布莱恩回到飞船内，在嘈杂的人群里机械性的吃了晚饭，一个人在飞船里的走廊里转悠。
近一公里长的飞船，大的让人怎么也走不厌，布莱恩的脚带着布莱恩来到了音乐厅前，这里是布莱恩最喜欢来的地方之一，音乐厅和阶梯计划基地里的那个有点不一样，这座音乐厅要更加小一点，但容纳个200人还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布莱恩登上舞台，舞台上摆放着一架白色的三角钢琴，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都支起了琴盖，相对而放，如果推近一些，好像就要拼在一起一样。布莱恩坐在白色钢琴的长椅上，将手指轻轻放在黑白的琴键上，冰冷而光滑的触感，万籁俱寂的音乐厅，布莱恩的脑海中又回想起了和伦纳德合奏的那些日子，小号和吉他，奇迹般的演奏出天籁之音。那时的乐声好像仍然回荡在耳畔，布莱恩手指突然一用力，敲下精致机器的第一声。钢琴清脆的声音盖过耳边回响的那些声音，我不愿再去想，不愿再去想。
酣畅淋漓地演奏了一曲丑角的晨歌，感觉就像是给自己的暮歌。最后一音的回声在音乐厅里在碰撞回荡间渐渐消逝。音乐厅又回到了一片沉寂。扭头看向一排排的座位，没有一个观众，没有一个人能够听到自己的心声。
布莱恩轻声叹了一口气，准备起身离开，突然，布莱恩感到身后有什么在靠近。布莱恩停住起身的动作，微微歪过头去，余光瞥见，那不是人的身影。布莱恩迅速扭过头来，看着琴谱，屏息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个不明生物，从布莱恩身旁走过，布莱恩不敢直视，头上冒出了无数冷汗。它走到布莱恩的对面，布莱恩抬起头来，胆怯的看着它，虽然只一眼，布莱恩就确定了，它就是伦纳德带自己见过的格尔木雨龙，虽然当初见的是骨架，但从大体的形态上，可以直接辨认出来。三米多高，有四只手，头骨更像是鲸鱼的头骨，腿骨更像是马的头骨。一切都是那么吻合。略显苍白而带一点蓝靛色的皮肤上没有一丝的毛。体味很像鱼腥味，又带有一丝草药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