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下)

洛天依趴在浴桶上发着呆。
“想什么呢！水都凉啦。”正在想的人，声音就在耳边。
“阿绫你怎么进来了，我这还洗着呢。”还好包着毛巾。
乐正绫嘿嘿笑着，“怎么，天依还怕被我看见啊。水都凉啦，我不亲自进来，小春也要进来的。”
洛天依看着乐正绫拿着壶子往桶里加热水的样子，不知是不是水汽太重，眼睛突然酸的厉害。
“洗个脸。”伸手握住乐正绫搭在桶上的一只手，洛天依就将脸埋进水里。
眼睛紧紧闭着，有温热而调皮的液体拼命从眼皮底下钻出来，了无踪迹地匿进水里。洛天依感觉到，她握着的乐正绫的手，回握了她的。
冒出头深吸一口气，乐正绫正在桶边笑吟吟地看她，“你再不上来，我就拿渔网捞你了。”指尖贴上有些发红的眼睛，“别担心，没事的。”
窗外滴滴答答响着，细密的春雨，似乎在今夜也渐渐下大了。洛天依和乐正绫并排躺着，相顾无言。乐正绫很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开口。
“哎，天……”依字还未说出口，洛天依突然一个翻身跪起，双手就撑在乐正绫耳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很近，还是一样湿润温暖的气息轻抚在乐正绫鼻尖。
一缕发丝划过脸庞。乐正绫想，完了，胸腔里那个不争气的玩意，又开始乱蹦了。
沉默了一会儿，洛天依开口：“阿绫，我有话跟你说。”
乐正绫伸手帮她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我也……有话跟你说。”
洛天依道：“这次让我先说，好吗。”
乐正绫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大狗熊，会回来的吧。”洛天依紧紧盯着乐正绫的眼睛。
乐正绫笑道：“只要有天依在，我就回来。”话说出来了，却有觉得有些唐突。这样说未免太过暧昧，天依若是察觉了，会讨厌的吧……
这思忖间，洛天依却接了话，“那就说定了，我在，你就要回来。我想说的是，你一定得回来，你不许跟你娘一样。”
乐正绫张了张嘴，脱口而出要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心中酸楚难当，“天依，其实我不是一个好的朋友……”
洛天依眼都不眨地看着她，“不是，你是全天下最好的，最好的大狗熊。”
“其实我……”乐正绫抓着床单，挣扎着，有一句话就要从胸腔里冲出来。
洛天依道：“阿绫今晚想说什么都行。”
乐正绫望着她平静的眼睛，自己却有热泪从眼中滚落，“我若是说了，天依就不一定会希望我能回来了，会讨厌我也说不定。”
洛天依将身子再俯低了一些，额头相抵，“不会的，阿绫。你想说什么都可以，真的。”
真的。阿绫，真的。
乐正绫伸出手，温热的手上贴着洛天依的脸颊，又从脸颊抚到后脑。心中满是决然的念头，手上轻轻用力，唇上就传来洛天依唇瓣温软的触感。
纵有千种不舍，乐正绫仍是立刻就放开了洛天依脑后的手，“就是这样，天依，明白了吗。其实我就是这样的，我不是什么好朋友。我想说的话，不能告诉你……”乐正绫转过头去，不敢看洛天依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