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白故事——《照君》(4)

通知重复了三遍，但照君第一遍就听得清清楚楚，三步并作两步向教室跑去。
照君刚跑到二楼走廊，她就看见对方向的阿咏也正在走过来，两人撞了个满怀，照君刚想说些什么，却只看到阿咏眼神里有埋怨，又仿佛要流出泪来，来不及对话，她就径直地向走廊尽头的教导处走去了。
这时候，收拾完屋子的许军正在屋里打瞌睡，手忽地一滑，惊醒过来，却看到照君拿来的两条金鱼也不知是因为楼下鱼店烟味熏得，还是没有换水的缘故，竟有一条翻了白肚。
照君已经慢慢地走回了教室，刚坐到位置上，回头一瞥，发现叶亮的书包和桌子都已经不见了。这时，走廊里传来腾腾腾的跑步声，照君抬头一看，是叶亮背着书包跑进了教室，并直接向照君走来。
“我就问一句，昨天阿咏说你去老师办公室，是不是问了我们俩的事？”叶亮长得高大，却故意把声音放的很小。
照君在听到广播的时候就明白了意思，现在只能诚恳地看着叶亮，并摇摇头：“那天，我真的只是背了课文。”
叶亮点点头：“他们让我转学……”
照君还没来得及问别的，叶亮就被门外怒目而视的家长叫走了。
下节课依旧是语文课。
依旧还是在读《春江花月夜》。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但这次班里却有两个人没有读，一个是仍旧托着腮的照君，一个，是偷偷在书后抹着眼泪的阿咏。
傍晚，照君回家。
刚刚推开房门，她就看到了许军饱含歉意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后撤了一步。
“不好意思，那金鱼，好像死了一条。”许军连忙接了一句“我一直没敢碰。”
照君脱了鞋，直接朝屋里走去。
一进屋，就看到了两个鱼缸，一大一小。
大缸里是已经翻了白肚的死鱼，丝毫没有动过的迹象；小缸里，是换了新水也不再活蹦乱跳的金鱼。
许军也跟了上来，解释道：“我怕剩下的一条也没了，就捞出来换了新水。”
照君四下环顾了屋子，从阳台搬了一盆兰花进来，看着许军跟他说：“这盆能放到鱼缸旁边吗？”
许军点点头。
于是照君卸了大缸的水，捞出死鱼，认真的埋在了花土中。
许军沉默，想点烟的手抬起，又放下。
若干天后，周五中午。
“喂，醒醒，上午课放学了。”一杯冷饮放到了照君的桌上。
照君再次被叫醒，抬头看，是已经恢复神态的阿咏。
看着一脸倦容的照君，阿咏把冷饮推到了照君面前，轻轻地说：“我都想通了，前几天对不起，都没和你说话。”
照君马上摇了摇头，回道：“没事……”
阿咏这才喜笑颜开，对照君接着说道：“我都知道了，是他家长翻了手机才找到学校的，而且……我相信以后有机会总能见面的，”阿咏拿出手机翻开图片，一指：“你看，叶亮去了上海，学校豪华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