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相生（持更/仙界/刀片儿糖/长坑预警）章节十七

章节十七：人间之八
自那晚被师父叫去训话之后，张云雷的进步有目共睹。日常的练功就不说了，单说读书识字这一块，努力勤奋的劲儿让师父们大跌眼镜。于是本子上的红圈渐渐稀疏，鸡爬的字儿也慢慢站直了，一眼看过去，整整齐齐，这才有了些样子。
夸奖不是白领的，那群师兄弟看他春风得意，愈发恨得牙痒痒，成日里寻衅滋事，专挑休息的空当欺负他。
他因念着同门之谊，不愿将事闹大为难师父，能躲就躲，咬咬牙装聋作哑，不与他们一般见识。
这日他们散了早课，一帮半大小子吆喝着冲出学堂挤到膳房抢午饭。张云雷总故意多留在学堂里一阵，好避开大家一起吃饭的尴尬。几个吊儿郎当的小师弟路过他的桌旁还在讥笑他：“瞧这假学问又在装能！”哄堂大笑后走出门去。
张云雷冷笑一下，没把他们放心上。这些和他从前受过的凌辱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幼稚的很。
他又把那《长生殿》仔仔细细抄了一遍，放在桌上检查有没有写错的。
其实断不可能有错，这折子他抄了也不下百遍，吃饭睡觉脑子里全是，早已是倒背如流。只是他不敢一日不温习，就怕九郎突然来了，他背错了可怎么说。
这戏社上下，如今还同他要好的，只剩一个看门洒扫的小厮，也许是姓侯，大家都叫他小猴儿。也是个没爹妈的野孩子，几年前叫郭班主收了做杂役。云雷看他经常藏在角落里偷听大家练功，又巴着学堂的窗子听课，便问他既然喜欢这个，为何不干脆拜了师父学艺。
“我哪儿有你那般好命？你当这戏社学堂不要交学费的？再说了，你是天生该吃这口饭，我这粗人，如何唱的出。”小猴儿不屑他的同情，他也知再说下去伤人自尊，便不再提。但常偷偷把自己抄的戏本子借给他看，又教他认字等等。是以他两人才说得上话些。
张云雷见时候不早，收了文具，出学堂就朝大门口奔去。
远远地靠着门柱的小猴儿见了他，怕得直摇头，口里喊：“哎哟我的祖宗，都一个月了，您别一日三餐地来这大门口盯梢儿了行吗？我跟您说，人没来！人来了，我自然第一个告诉你！”
听了他的话，知道等的人还是没来。云雷只得垂头丧气，住了脚，冲他摆摆手话也懒得说，晃悠悠往膳房走去。
刚才踏进门，就觉得不对劲。那几个起头的师兄都在，还剩几个小喽啰跟着，见他进来，一脸坏笑，冲他说：“哎哟哟，这不是我们角儿嘛。可算来了，怕您饿着呢——”
云雷不想搭理，低着头走到放着吃食的桌边去，拿起个馒头就要走。不料有个人眼疾手快，一下把他的馒头拍在地上，骨碌碌滚远了。
他暗暗把手在腿上掐了掐，憋住火气，又去拿了一个新的。还没拿稳又被打到地上。
“角儿可能还不知道我们这儿的规矩，这但凡吃的用的，哪有不花钱就能得的理儿？纵是你说你没钱，那你从前是拿什么换饭吃，自己心里没数吗？”
话已经说得这般难听，张云雷不自觉地咬紧了后牙槽。
“告诉你，你想吃咱这儿的饭，先伺候爷舒服了，否则以后你日日没有饭吃！”为首的那高壮孩子，竟是撩了衣裳起来，直把那裤裆冲着他动作，学些下流姿势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