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的夜晚14.

14.
车内小小的空间里，静默围绕着两个人，周九良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
那个骂骂咧咧的朱总，在发现孟鹤堂惊愕的表情以及盯着孟鹤堂的周九良时，安静了下来，有些尴尬地放开孟鹤堂，丢下句“小四叫我”就快步跑出了餐厅。
周九良脑中有无数声音在喊叫，鼓励他上前的，怂恿他逃跑的，最大声的是被兴奋支配欢呼，以及如雷般的心跳。可即使内心戏已经丰富到能搬上舞台，周九良这面上依然一片平静，脚也像贴了强力胶，动惮不得，眼睁睁看着孟鹤堂低头又抬头，欲言又止，像是做错事般慌乱，不知该如何是好。最终还是孟鹤堂先走过来，言语支吾，神色紧张地请他换个地儿说话。周九良顺从地跟着他下了楼，进了车，一直都没开口，直到此时此刻，也不知已经过了多久。
“九良……他，嗯……”孟鹤堂终于忍不住尝试着解释，可向来能言善道的他，也失了逻辑，不知从何说起。
周九良叹了口气，转头认真问：“孟哥，你喜欢我对吗？”
孟鹤堂似乎没想到周九良会这么直白，顿了顿，有些慌乱地低下头点了点。
“怎么不说？”周九良终于从震惊与兴奋中缓过劲儿来，眼神里满是戏谑，调皮得紧，可以孟鹤堂没有抬头，没瞧见他此刻如同拥有了全世界的得意。
“不敢……”
周九良笑了，他明白这个不敢的滋味，他自己何尝不是呢？这样莫名其妙的感情不像寻常的男欢女爱，因为太过理所当然反而参杂了太多无用的俗事，他们的感情注定了一开始便是荆棘小道，每一步都得饱含着勇气，谁又敢贸然毁了这来之不易的亲密。
“孟哥有女朋友吗？”周九良问。
“当然没有。”孟鹤堂睁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慌，看起来可怜极了。
“结婚了？”
“周九良，你要拒绝你直说！”孟鹤堂眼中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像是被大灰狼逼至悬崖的小兔子。。
周九良伸手覆上孟鹤堂握紧裤子的拳头，渐渐靠近他，用他最喜欢的小奶音说：“既然单身，那不如跟我在一起叭。”
孟鹤堂眨了眨眼睛，泪水沾湿了睫毛，鼻头开始发红，牙齿逐渐露出来，一颗两颗，直到所有上牙失去上唇的遮挡。
“孟先生，如果你愿意，现在就可以亲吻你的小男友了。”周九良慢慢凑近了他肖想了许久的红唇，只觉得口干舌燥，也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悄悄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是谁先贴上了对方，也不知道谁先闭的眼，柔软带着温暖滑进颤抖不已的心底，世界此刻只剩下静谧，呼吸间只拥有彼此。
慢慢睁眼，缓缓分开，周九良抬手擦去孟鹤堂眼见垂挂的泪滴，他知道孟哥内心柔软，这泪怕是被自己吓出的百感交集。想着孟哥刚刚那带了惊慌的恼羞成怒，心底怀着些许恶作剧得逞的欢乐，低下头，抵上孟鹤堂的肩，像是个带着奶气的孩子，微微晃了晃脑袋。
孟鹤堂轻笑着，搂住他，任由他的小卷毛在自己脖子上淘气，许久之后，才轻拍他的脑袋，问了句：“我的小男友要不要去吃大餐？”
周九良立刻离开肩膀，带着灿烂的笑容，冲着孟鹤堂连连点头。
“烤肉？”
“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