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错（十二）(2)

“指挥使，我来吧。”陈勇赶紧上前两步，将花飞扬接了过来，背在背上。
花无谢感激地朝陈勇点了点头，又跟方副将讨了颗伤药囫囵吞下，便急急忙忙跟着陈勇往山下赶。
“大哥！”
才行至半山腰处，花无谢一眼就瞧见了花满天的军队，他始终吊着的一颗心这才渐渐复了位。
花满天急忙翻身下马迎了过来，“无谢，你没事吧，飞扬这是怎么了，山上什么情况？”
“大哥，我没事，先叫人送飞扬下山去看大夫。”花无谢心里的弦一松，马上就觉得这几天的疲乏全数涌了上来，连脸色也不大好看，可他现在浑身是土，浇点儿水就能和泥的脸上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什么端倪，花无谢抓着花满天的手借了把力站稳，这才把山上的情况一五一十地交代给花满天。
他们俩兄弟忙着布置接下来的安排，齐衡坐在马上根本连半个字都没听进去，他目不转睛盯着花无谢看，握着缰绳的手微微发抖，想要上前几步，却又有些害怕，甚至连眼都不敢眨一下，唯恐再睁眼，那个人就会凭空消失在眼前，只好就这么呆呆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人。
两个人商量了好一会儿，接着花满天朝这边指了指，花无谢也跟着看了过来，四目相对的一瞬间，花无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不太好意思地拍了拍身上的土，这才一路小跑来到了他的跟前。
花无谢站定在齐衡的马下，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他没想到齐衡会跟着花满天上山来寻他，一边想要埋怨齐衡就这么跟过来太过莽撞，一边又忍不住去想也许齐衡是担心他，一时摇摆不定该说什么，就只好叫了声元若哥哥。
齐衡朝着花无谢伸出一只手，“上马。”
没想到花无谢反倒往后退了两步，齐衡一愣，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无谢？”
花无谢也是一惊，自打成婚之后，齐衡从来都是规规矩矩地叫他一声夫人，听起来温柔而又疏离，花无谢曾经想过，也许齐衡不肯再叫他“无谢”，是因为从接到赐婚的懿旨那天起，“无谢”这个人于齐衡而言，便已是个陌路人了吧，从那时起，他的身边，就只剩下“夫人”而已，没想到，他今天还能听到齐衡再这样叫他一次。花无谢看着齐衡笑弯了眉眼，“元若哥哥你瞧我，跟个泥猴一样，我还是自己去寻匹马来，免得连累得你也脏了衣服。”
“过来！”齐衡的手固执地朝着花无谢递了过去，他提心吊胆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见到人活蹦乱跳的站到了自己眼前，还不知道受没受伤吃没吃苦，他也不知该怎么开口诉说自己连日来的担惊受怕，也只有把人圈在怀里，才能稍稍安心，可这人居然还在纠缠什么衣服，齐衡听得花无谢的解释气得简直说不出话来。
这语气着实算不上好，花无谢犹豫了一下，这才握着那只手借力翻身上马，坐在齐衡的身前。
齐衡把人牢牢护在怀中，也不等花满天了，拉着缰绳掉头就往山下走。
山路不比平地，颠簸得很，花无谢虽然上了马，但却把腰背挺得笔直，愣是在自己和齐衡中间空出了将近半个人的距离，他知道齐衡素来不喜与人太过亲密，可这马背上一颠一颠的，难免有时会碰到身后人温热的胸膛，花无谢只好忍着腰酸尽力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这马骑得简直比让他走下山还要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