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救赎》十一

一周之内，叶守良辞掉工作，带着女儿奔赴兰裔。两个月后，女儿去世，他回到故土，浑浑噩噩庸庸碌碌不知道下半生还为什么而活。半年后，仇恨充斥可他整个躯体，他发誓要让那个毁了他女儿的人得到惩罚。两年间，他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那些人桦城音乐学院的生活。他乔装打扮，有意冒充，看着那几个女孩还在无忧无虑地生活，享受着生活的无限欢乐。音乐会，各个典礼，她们脸上总是带着笑容，佳音呢，她现在去了遥远的地方，回不来了。而那个陆子鸣，他正迫切地等待着的得意门生的申请结果。他们早就都忘了佳音了吧，忘了是他们亲手打碎了她的梦，忘了这个女孩还曾经在这所大学出现过。那几个女孩笑的开心，叶守良便怒从中来，她们的笑容对叶守良来说像是嘲讽，像是讥笑。他的心里萌生出一种可怕的想法，并且也去践行了。他毁了自己的指纹，照着那个男人的样子剪去了长发，换了一款黑框眼镜，穿上了他所认为老气横秋的衣服，做了充足的准备，按照计划，走进了女生宿舍。
他迷倒了她们后，撕开了她们的衣服，但什么也没有做，心里升起的那莫名的良知告诉他，他是一个教师。他做不出那种事来，无论如何都做不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一片死寂，忽然传来脚步声。他环顾四周，发现确实还少了一个，他最痛恨的那个。开门声响起的那一刻，他中了邪般贪婪的样子像一匹饿狼。池雯到最后也没带回那个游戏机，池震就这样等了一辈子，他总是觉得姐姐没有离开。爱在嫉妒中朽烂，啃噬了他人的性命，也腐蚀着自己，对女儿去世的幽怨，却让他杀了这些和他女儿一样优秀的人。
“叶伯伯，是我，陆离啊。”叶守良看着陆离胸前的牌子，笑了笑，一副和善的样子。时光磨平了一切，洗涤了他的灵魂。报复了之后，他真的快乐了吗，似乎没有。他本以为杀了她们又毁了陆子鸣，可以解了心魔，可一切都完成了，却什么如愿以偿的感觉都没有，心里却满是罪恶。他本是个善良仁爱的人啊，甚至连落在他书上桌上的飞虫都不忍杀死，如今却为爱和亲情背负人命。每天就这样像苍蝇老鼠般地逃，为的是什么，活命？如果是这样，那活命又为了什么？这样一穷二白的他，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死了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他去寻死的那天，恰好看见了他的牧师朋友，牧师不知道他的故事，却看出了他的悲苦。他带他回了教堂，为他传了读音。他每天在教堂接受洗礼，和每一个基督徒一样祈祷某一天上帝可以接他去天国。只有他知道，他不是一个洁白的羔羊，而是一个杀了六个人的杀人犯。
他知道那时或此时，他都去不了天堂，上帝不会赦免他的罪，永远也不会。
他伸出双手，十个指纹都是残缺的，看样子都被毁过。他抬起头看着陆离，双目浑浊，黯淡无光。他的心也如死灰一般，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是飘荡的幽魂，或是空留一副皮囊的死尸。他机械般地从喉咙中发出声音“是我，我认罪…”当冰冷的手铐拷住了他手腕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飘荡的灵魂仿佛又抓住了依靠。
爱可以幻化成饕餮，欲可以分裂为恶意，大概说的就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