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川X蚩梦】 9

九、红灯帐底卧鸳鸯，黄土陇头送白骨
李存勖死了，是被他宠信的伶人杀死的，再没有比这更荒唐的事了。据说他是死不瞑目的，他的龙椅还没坐暖，他的心事还没同那人诉说，然而现在，已经没有人在意了。他的漠漠白骨会被时间吞噬，他的功过任由后人评说。
这些于蚩梦都是不相干的。她似乎真的化茧成蝶了，每天悠游在花丛里汲取养分。那些爱别离、求不得，已经往事随风了，这份幸福是她和尤川争取来的，她是这么想的。她的要求真的不多，她只要能时时见到他，陪着他，数着他眼中的星辰大海，执手，偕老，仅此而已。
蚩离来找她商量嫁妆的事，却见她满脸无所谓的晃了晃脑袋，她说，自产自销的，要什么劳什子嫁妆！
把蚩离噎的一愣一愣的，细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只好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你既这般看重他，难道就不想给他什么定情信物么？”
这话说的蚩梦心动了，她说她只要娘亲留下的那块琉璃石。
她着人将那石头细琢慢刻，终成一对栩栩彩蝶。
纤云弄巧，银汉迢迢，彼时尤川正在坐在一块青石上哼着那支歌儿。蚩梦在他身边坐下，也不说话，只是支着脑袋瞧着漫漫星河。
“寻我何事？”
“喏”，蚩梦张开手掌，那对玉蝶正悬在他二人眼前，“它们取自同一母石，可以互相感应，你一只，我一只，生死与共，誓以曒日。”她如是说。
他取下玉蝶细细观之，却摇了摇头，“只要能活着，相忘于江湖也无妨。”
这话听的人心里凉嗖嗖的。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明明那时候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还是一副至死不渝的姿态。她有些难以置信的后退，尤川却紧紧的抱住了她，几乎让她窒息。
“尤川哥？你在发抖，为什么？”
“第一次结婚，有些紧张。”
“啧，你还想一回生二回熟么！”
“蚩梦，我想先唤你一声‘娘子’。”
“就几天都等不了了？”
“等不了了，我怕来不及。”他的声音像陈年的女儿红一般让人迷醉，“娘子。”
原来夏季的风，是甜的。算了，不同你计较了，只要姑奶奶我不放人，‘相忘于江湖’你也就只能梦里想想了。
六月十六，宜嫁娶，忌杀生。万毒窟禁刀卸甲，弥漫在一片祝福声中。
尤川牵着蚩梦的手步入厅堂，一拜天地仁德，二拜高堂恩慈，三拜伉俪情深。金风逢玉露，所谓佳偶天成，不过如此。
蚩梦饮下合卺酒后便昏睡过去，待她醒来时只见窗外月光如水，在红软帐房洒下一片粼粼微波。
“尤川哥？”房内一片静谧，只听到她自己的回声。她此刻头还有些晕晕的，竟是从来不知这小小一杯合卺酒劲头如此之大。她打开房门，欲唤尤川，却被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呛得几欲呕吐，原来仅隔着的一墙之外竟是尸殍遍地。她开始大声叫着尤川的名字，唯恐他也成为其中一员，却被一只手拽住了脚踝，她惊恐地向来人看去。
“少主快跑，巫王和少祀官......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