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清水河(2)

“这不是往城里倒腾点山货，挣两笔银子吗。”
“呦，那您老几位定是见多识广，说上几句给我们大家伙长长见识。”
旁边几桌迎合着道：“是啊，说两句。”“来两句”等附和声。亏得客商也是个好热闹的人，并未觉得他们这些游民很厌烦，便道：“哎，我们那有什么见识，不过好听那么几句闲话，你们听说火器营松家那闺女了吗？”
其中一个游民抢了先道：“啊，那搞烟土生意的松三爷，那谁不知道，你说他那倒了血霉的营生，怎么就生了个那俊的姑娘。”
另一个小商打扮得的应道：“呦，照您这话头，您是见过？”
游民答道：“可不，就去年三月三，姑娘们踏青游玩，我在清水桥，曾瞥过她一眼，呵，那样貌就甭提多俊了。就拿说书先生的话就是‘肤白貌美，青丝如瀑，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眉梢眼角之间那是说不尽的万种风情。真是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搁我们老北京话就是又勾勾又丢丢。”
茶馆中突然冒出个男人声音喊道“光看见眉眼，你就断定人家漂亮啊。”
那游民继续道:“哎呀，当时她不蒙着面呢，不然咋就有眉眼呢，再者说了，眉眼都如此好看，更别提那全貌了。”
商人接过话茬道：“这松老三的闺女好看是好看，可他那闺女我可听说是个十六岁的大闺女了，这松老三冷嘛就不着急聘闺女呐。”
茶博士接茬说道：“哎，您是外地的，可能不了解实情，这松老三一直都想找一个上门的女婿，好给他家传宗接代，您也不想想，一个倒腾烟土的二道贩子和戏班子唱戏的戏子生出来的闺女，能是嘛好玩应吗？哪个正常人家的孩子愿意给他们家做个倒插门，各位爷，您说是这个理吗。”
众人附和道：“对呀”
茶馆靠墙角的那桌听到话茬便道：“哎，小哥，话不能说的太绝对，也有那好样的，是前年还是大前年，有一落第书生叫塔六的，科举没考上，就去给松老三当账房先生去了，我可听松家那二掌柜的跟我叨咕了一句，这塔六好像跟松老三的闺女好上了，这两天正眉来眼去腻歪着呢。”
听到这里，就有那好事儿问道：“呦，是怎么一回事，您给我们好好说说。”
那个墙角的客人应付道：“哎，那二掌柜的就跟我说那么点事，我就跟你们提一句，大家伙都别外传啊，免得生出什么要紧的事端，我可担待不起。”大家应承着说不会外传等类似的话，可是单有那种好事不嫌事大的主往外瞎嘞嘞，不然哪会有那些没来由的事端出现，更不会闹出什么人命来呀。
（2）
道光十八年春 公历1838年 承德二道牌楼
门外又响起了那个苍老而又慈祥但又有些不耐烦的声音说道：“六子，你能不能别进京赶考了，你都考了三回了，这可是整整十年了，你就不想想你今年都多大了，你还是赶紧说个亲事，让我好抱个孙子，正好家里还有二亩薄田供你活命，你还要什么呀。”
塔六跪在地上，面无表情的看向母亲，缓缓的说道：“娘，这一次孩儿一定会考上的，如果我此次还考不上进士，我便永不再提，归家伺候老娘，听老娘的话弃文种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