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伦敦:褐狼(6)
“什么?”施蒂弗·米勒问道,皱起眉头,不禁涨红了额头。
“我说这狗不能去,就这么定了。我不相信它是你的狗。也许你见过它,甚至替它主人赶过它。不过,它服从阿拉斯加山径上一般驾车的命令,并不能证明它是你的狗。阿拉斯加任何一只狗都会像它一样服从你的。此外,它无疑是一只很值钱的狗,因为阿拉斯加的狗都这样,这就足以说明你为什么很想得到它。不管怎样,你得证明对它的所有权。”
施蒂弗·米勒镇定自若,额上不禁又涨红了一点,黑布衣服下的大块肌肉突起;他把诗人仔仔细细打量一番,好像在测量他有多细长。
最后这个克朗代克来的人带着不屑一顾的表情,说:“我想,我并没看见什么东西现在不让我把狗带走。”
沃特涨红了脸,胳膊和肩膀上大块的肌肉似乎变得僵硬、紧张。妻子很担心,投身相助。
“或许米勒先生是对的,”她说。“恐怕他没错。‘狼’好像认识他,听见叫‘褐狼’无疑答应了他。它很快同他好起来,而你知道它以前对谁都不这样。另外,看它吠叫的样子,高兴得很呢。为啥高兴?肯定是因为见到了米勒先生。”
沃特突起的肌肉松弛了,肩膀仿佛无可奈何地耷拉着。
“你大概是对的,玛奇,”他说。“‘狼’并非‘狼’,而是‘褐狼’,它一定是米勒先生的。”
“也许米勒先生愿意卖,”她建议道。“我们愿意买。”
施蒂弗·米勒摇摇头,由好战变得温和——对方宽容,他也立即宽容了。
“我有五只狗,”他说,一面寻思如何最易使自己的拒绝缓和一些。“它是只领头狗。我的狗队在阿拉斯加也是顶呱呱的。什么也比不上它们。一八九八年有人出五千美元买这支狗队,我都没答应。当时的狗确实贵,但价高的原因并不在此,而在狗队本身。‘褐狼’在队中最为优秀。那年冬天有人出一千二百美元买它我都拒绝了。那时没卖,现在也不卖。此外,我一直非常想念它。我找了它三年。当我发现它被偷走时,难过极了——并非因为它的价值,而是因为——唔,我喜欢它得要死,就这么回事,请原谅。刚才看见它我还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在做梦。竟会有这么好的事,简直难以置信。瞧,我过去像它奶妈一样,让它上床睡觉,夜夜不受风寒。它母亲死了,我就买两元一听的炼乳喂它——总不能喂它我喝的咖啡吧。除我外,它哪知道什么母亲。它常按时吸我的手指,这个该死的小家伙——瞧,就是这只!
”
施蒂弗·米勒说得兴奋无比,并伸出食指让他们看。
“就是这只,”他极力说得清楚明白一些,好像它以某种方式证明了狗是他的,同他有感情。
他仍看着自己伸出的手指,玛奇忽然说:
“可是这只狗,你还没考虑过它呢。”
施蒂弗·米勒现出迷惑的神情。
“你想到过它吗?”她问。
“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