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女儿 01(2)

无线电那一头的男声透露着微妙的疲倦。对管制员来说，这只是在引导又一次普通的飞行任务。一切都是按计划来的。
只不过，真正的计划与存储在空管局计算机里的那一份略有些出入。
飞机上有两位未经申报的乘客，一些未经申报的货物，以及一个未经申报的目的地。在管制员的雷达屏幕上，飞机正按照「计划」向北飞行。而事实上，它一离开高楼区就下降高度并且启动隐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直奔海岸线去了。
康斯坦丁·拉赫玛尼诺夫（因为大家都不喜欢念这个名字，所以他有个自己取的日本姓，叫吉田）和里奥·布热瓦，机上的两位神秘乘客，此时正通过卫星线路从他们的上司那儿下载任务数据。公司提供的专用商业通讯线路是高度安全的，比日本警察厅那种四处漏风的无线电要好上太多。
这次任务关于一艘货轮，巴拿马籍的，从马尼拉开往名古屋。情报显示这艘船上问题多多。船是二手的，非法改装，没有检验合格证。船员缺少航海资质。超载。船上还混有偷渡客。不过吉田和布热瓦关心的不是这些，他们的目标是船上的一批违法器官，以及前来接收它们的本地买家。
公司只关注影响它生意的问题，其余的留给警察处理就好。
根据走私客打出的那个电话，他们会跟买家在公海上接头，时间地点没有明说，但迟早会知道。买家也已经通过电话被定位了，这会儿就在附近的一艘渔船上。那艘船在船舶交通管制系统上不存在，因为它关闭了应答器，但想要知道它在哪儿的人已经都知道了。
英国太平洋舰队的一架无人机正在上空监视货船，为整个行动提供实时情报。日本公安和海警在接收这些情报，这是一次英日联合行动。而公司的特工见缝插针。
计划是这样的。
直升机直扑渔船，特工上去抓住买家，从他们那儿劫走全部数据和任何有用的实体证物。他们会用虚拟记忆替换掉这些人的目击记录，没人知道他们来过。人和货就都留给警察了，也算是报酬的一部分。
这些活儿要赶在海警到来之前搞定，不被他们发现。
*
有十七个人在马尼拉上船，十三个女人和三个男人，外加一个孩子。每个人头五万美元，没有儿童票。这笔钱可不少，而对他们中的某些人来说，还是带着利息的。
他们都希望能在日本赚回这笔钱，然后再赚更多。有人打算干几年赚够了就回来；有人想找个长久的安身之所；还有的则是去投奔在日本的亲友，当然那些人九成九也是黑户；甚至还有黑手党特地从海外找来的廉价杀手。
期待在新世界过上新生活的人们并不知道，蛇头欺骗了他们。他们一下船就会被带去强迫卖淫，染上毒瘾和性病，死去，被肢解而后卖掉，给人拿去坑骗一些个负担不起正规器官移植费用的穷人。总之，他们再也不会在阳光底下出现。至于某个想着能靠玩命赚一笔快钱的傻瓜，无论他的任务成功与否，他都死定了，也许就死在他上岸后的第一个夜晚。
只有一个人例外。
*
『倒数一分钟！』
机舱里再次响起飞行员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