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故人年岁》 第八章 却说不出深爱的原因(2)

“杨九郎，你昨儿个是在我家门口安营扎寨了不成？”
杨九郎怔了怔，干咳两声，心虚得不敢抬头。只是尽量以爽朗的语气笑了两声儿，嘟囔着开口:“就是，就是坐了会儿。”
张云雷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个弧度，下一秒又恢复了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一瘸一拐的朝餐桌走过去，见杨九郎为他拉出了凳子，他也就不客气的坐了下去。他微微歪着头看他，他的九郎那张肉嘟嘟的脸颊不知何时竟有了轮廓。
张云雷至今依然能清晰的记起，他第一天回到社里，第一眼见到杨九郎的样子。他站在一众师兄弟的最后面，看自己的时候眼神与周围人有些不同，因为似乎唯独他看自己时，没有捎带哪怕一丝一毫会让他觉得不舒服的打量的意思。
也是因为这个，届时三刻，张云雷觉得他的眼睛十足的清澈透明，让他不由得想循着这双小眼睛看进去，看到他的心里去。
角落里的杨九郎应该是注意到了自己直勾勾的眼神，所以礼貌性的对他笑着点了点头。张云雷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他也学着他的样子，点点头就急急忙忙转回了头，心里却突然升起了一丝丝酥痒。
他还未到社里，就听郭麒麟跟他提过一个小眼八叉的九字科师弟，他来考德云社时唱了一首《鹬蚌相争》，真是唱得不如人意，还说是跟着他的录音学的，他当时只当笑谈听过去了，也没加以更多关注。
也说不出个什么原因，如今见了这人，他很自然的将那事儿与他联系在一起了，没有半分犹豫，他就觉得是他。后来的很多年，张云雷每每想起那个瞬间，他都觉得所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也不过如此了吧。
一阵痒痒酥酥的感觉从指尖升腾起来，张云雷不舒服的捏紧了拳头，皱了眉。他真的很不喜欢这种情绪失控的感觉，所以他刚消散不久的怒火，竟在不知不觉间又找回来了:
“杨九郎，你今儿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儿吧。”
杨九郎听见张云雷这话时，正好帮他倒好了豆浆。动作就此僵住，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半响都没有动静儿。
张云雷倒不是想从杨九郎那儿听见个什么答案，他开口说那句话也不过就是与他的日常言谈，他也没料到怎么这句话，对于杨九郎来说真有那么为难。
听不到回答的时间长了，张云雷也多多少少冒出了些不耐烦的情绪。就在张云雷那声儿不轻不重的“啧”响起来，想要站起身来那一刻，杨九郎抬起手来，不偏不倚的抚上了张云雷绕成了一个结的眉毛。
他的手指在张云雷眉间从左到右轻轻抚了几下，动作轻柔，而后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张云雷的眼睛，毫无躲闪。他真恨不得将自己心底那些迟迟开不了口的心思，揉吧揉吧和着目光全数传达给他，也能顺便问问他，这样一个懦弱得现在才敢直视自己情感的杨九郎，他要不要。
“磊磊，我分手了。”
张云雷心里一顿，瞳孔也放大了几分。也不知道是因为杨九郎那句话还是因为他暧昧得有几分逾矩的动作，他的心跳漏了好几拍。
一方桌前，两人之间，久久无言。
九月份的北京，清晨时分就有了几丝躲不开的闷热，可张云雷眼前却似乎是一副“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