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缨(3)

“他们就这么信了？”
少女白了他一眼。“本来他们是信的，正要送我回城关呢。”
孙圣一奇怪地看了一眼城关方向，看到那道狼烟越烧越粗壮了，即使在十几里外也非常显眼。他说：“你该庆幸遇上了我，如果你现在在城里，恐怕你爹会求死不能。”
少女握了握拳头，恨恨地说：“我爹一定会打败胡人的！”
孙圣一不愿和一个黄毛丫头计较，他再次瞧了瞧那道烟柱，觉得有些不对。他皱着眉头沉吟着，不一会儿，猛地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霎时间脸色惨白。
“我们快点走吧！”
他咬‍‍牙背起宝剑，拖着伤腿，不由分说地拉住少女，转头往西边走去。
贰
摄马山早年在胡人治下，自白羽军大破雁城之后，胡人防线后撤百里，这座山就沦落成了三不管地带。
山里强人众多，在几处要道立了九山十二寨，以此对抗朝廷围剿。白羽军因弹压地方，陷在雁城不能动弹，这一山妖魔鬼怪竟得以偷生。
佛手站在城门洞子底下，回望那座大山，两根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
佛手是诨号，他本名李清，使的一对金刚护臂，双手刀枪不入，因所学与少林有些渊源得了这个绰号。
他不远千里，正是为了摄马山而来。
佛手驻足在城门底下，很久之后缓慢地开口说：“某在中原都曾听闻江帅威名，没想到英雄如您也能容忍这等蝇营狗苟之事。”
说着转过脸来，江白羽首次看清了这张年轻英俊的脸庞，他不免笑了，“都说英雄出少年，而今见到佛手才知此言非虚——江某老矣！”
佛手的脸色缓和下来，拱手说：“某不过仗着几分匹夫之勇，如何敢在江帅面前妄称英雄。只是眼见大帅治下生此毒瘤，不敢行越庖代俎之事，徒呼荷荷罢了！”
“没那么简单的——”江白羽收起笑脸，请佛手进了城。“摄马山盗匪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江某岂能例外？可那九山十二寨地势险要，想要夺取非强攻不可，白羽军等闲不能出兵，你叫我从何下手？”
佛手想了想说：“大帅为国为民之心日月可鉴，某自不敢妄加猜测。此次前来某也只为了却一桩恩怨，敢问江帅可曾听闻卫英此人？”
“西刀门卫英？”
“正是那狗贼！”佛手“砰”的一掌拍在城墙上，待他抬手，条石上留下一个半寸深的掌印。“那狗贼杀我兄弟满门，此仇不得不报！”
江白羽惊了一跳，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掌印。
“卫英人在摄马山无疑，你要进山本帅也不会阻拦，但白羽军受命朝廷，镇守雁城乃是根本。本帅虽痛恨此贼，却不会出兵相助。”他说着扫了一眼佛手，见那张俊脸上满是失望，接着说。
“本帅麾下有十二精骑，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汉，虽不能出动大军，这十二骑陪你走一趟摄马山倒没问题。”
佛手闻言喜不自胜。
“大帅此话当真！”
江白羽哈哈大笑。
“在雁城本帅一言可抵千金，佛手但去无妨，若能手刃贼人，本帅亲自备酒为你洗尘。”
佛手连忙抱拳称谢。“大帅今日相助李某没齿难忘，容我大仇得报之后再好生答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