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拉锯（二）(2)

一点一点看着，周九良突然想起了一个词。
身段。
孟鹤堂是一个有身段的演员。
真的是演什么是什么啊。
若他知道孟鹤堂早前是学表演的大概就更能理解，这是这个人优于同年龄人的地方。
都是无实物表演，他拿鞋就真的拿鞋，他喊小二就真的喊小二。早前的，周九良看过的，都是随手一比划，意思意思。
还有演卖烟最后一段的时候，跪的那叫一个实诚。
从那里面，他仿佛能看见这里面的每一个人物。
不知道一个只看过一遍《买卖论》的观众会怎么想，16岁的周九良是被惊艳到了。
返场完周九良就跟着人群走了出去，他本该去后台找孟鹤堂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想这个时候去找他。
并不是因为他觉得孟鹤堂不好，以后都不打算见了。只是他觉得这次见了，说不定就要跟人说好，而他现在还没想好。
他应该很快就想好了，在他眼里孟鹤堂是演得真好了。但毕竟合作这个怎么说也是个事，总要想想的。
孟鹤堂在屋里换衣服，才看到门半开着。过去拉门的时候，随意往那边一看，就从人群里瞥到了周九良。
他觉得周九良仿佛是一道光。
其实周九良还是好认的，毕竟他这个时候真的是个大团子。
没有多想，就从屋里追了出来。但出来又能怎么样呢，人打算走了就走了呗。他站在墙边上，看着他走远，不知道是该拦还是不该拦。
大概是感觉到有人看自己，周九良回头看。就看见看见那人倚着墙，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孟鹤堂仍穿着表演的那套大褂，黑色的，不知道为什么都散场一段时间了他还穿着。哪知道是孟鹤堂为了见他，实在走的仓促。
“嗨。”周九良老远向他打了个招呼。
孟鹤堂意思意思嘴角微微扬了一下，然后又放下，冲他点了点头。
周九良看了他表情，逆着人群往回走，通道小小的，他体积大也贴着墙走，不少人冲他白眼还“啧”了几声嘴。
本该再等等的，只是看到孟鹤堂此时的表情。他觉得他现在一定要过去。那人明明定定地站在那里，但周九良总觉得他仿佛一缕青烟，被风吹一下，就要散了。
短短几步路，周九良还走了不少时间。那个人不走不动，就等他来，见他来又微微笑了一下，“看过我演出了？”
周九良一点头，“嗯。”
北京冬天屋里热外面冷，临出口的地方周九良才草草穿上羽绒服，穿得乱糟糟的。
孟鹤堂抬起手来，帮他掖了掖领子。就算他垂下眼帘周九良也能看见他眼睛里面的星光。
“怎么，看不上我？”孟鹤堂用尽量轻松的口气问。
周九良被他问得不好意思，直接说：“没有没有，您真的演得好。”这是实话。
孟鹤堂一皱眉，“别敷衍我啊，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要是好你怎么会走的。
周九良一阵干笑，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了看孟鹤堂，这时候他终于有机会清楚看他的脸。近了看他还真是好看，眉目清秀，一笑起来天好像都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