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S城无聊买醉的下午——读鲁迅《在酒楼上》的一点感想(3)
(三)
日子总是要过的。吕纬甫现在只靠教些子曰诗云糊口。
说是知识分子,勤奋学来的ABCD却全没有用处。还记得年轻人们先前同到城隍庙里去拔掉神像的胡子的时候,连日议论些改革中国的方法以至于打起来的时候,这些日子也全然无用了,只化作口里吐出的烟圈,随风散去。
无非做了些无聊的事情,等于什么也没有做。
吕纬甫终是一个普通人,何必苛责呢?日子虽然困苦,温饱是无忧的,何不享受这平淡日子里的温情和感动呢?只要随随便便就能过得去。吕纬甫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有人说他是被世俗情理所束缚的,这不错,但这个说法是不讲理的,对于有血有肉的人来说这甚至是优点了。
只怪他实在是敏感和清醒了,徒增许多烦恼。倘若能彻底的麻木倒使他解脱了。他有时想,怕是先前的朋友见了他也要不认他这个朋友了,甚至愈发不安,觉得辜负了到现在仍对他怀着好意的老朋友。他仍没失了观察力,在邻居家吃荞麦粉,看得见阿顺既害怕又希望的神情,为了不叫她失望,没有胃口也硬吃下去。他仍能感触到内心细微而隐秘的变化,迁坟时心里的波动,寻访顺姑时的感伤,摸得到自己真实的情绪感受。和老朋友叙旧聊天仍使他高兴,看到废园就会忆起那先前的时光,眼里忽的闪出光来。
(四)
这酒楼实在是个聊天的好地方,“我”们都是来寻这旧日的梦的痕迹的,都是一样的无聊和彷徨,偶遇在这酒楼,算不上巧合。只“我”们两个,没有旁人,谈话倒方便了些。
酒是一点一点喝下肚的,“我”一个人时只要一斤绍酒,吕纬甫来了添了二斤,聊了一阵,“我”叫堂倌再添二斤酒。倘若没有酒精的麻醉,两个极清醒的人,怕是很难交谈下去了。茴香豆,冻肉,油豆腐,青鱼干,伴着酒,叫人敞开心扉,互相倾诉。
吕纬甫的形象一点一点清晰起来的,初来时很是生分,踌躇了才坐定,点菜也推让起来,一斤酒下了肚,显露出醉意,神态才活泼起来,渐恢复了先前吕纬甫的神气,等喝的多了,满脸通红,目光又消沉下去了,待到结账时,他也不像初到时候的谦虚了,听凭我付了账。
我们一同走出店门,他所住的旅馆和我的方向正相反,就在门口分别了。我独自向着自己的旅馆走,寒风和雪片扑在脸上,倒觉得很爽快。
一个下午,几个小时的时间,对于阔别多年的老友来说,大约说不了太多事,但也无需多言了,因为“我”与吕纬甫际遇大抵相同,那痛苦和彷徨,不用话语便能明了。
这场谈话,给两人的作用是不同的,吕纬甫依旧是消沉,“我” 倒觉得很爽快,“我”们的道路和方向是不同的。“我”给出了自己的选择,不要灰心,也不必去过去的美好找安慰,更不用彷徨,应该继续前行。
另
:前几日为了参加b站专栏活动,重读了鲁迅先生的文章,想不到又激起了读书的兴致,竟一发不可收,陆续读了许多。就像食客被饭菜的香气吸引而来,勾出了馋虫,非得大吃一顿才过瘾。我已经三四年没有看过文字的东西了,连报纸末版的短文也不曾看过,这回真是过瘾。食客酒足饭饱之后,大概要高谈阔论了,我呢,只好胡乱写写,不管对错。我真是絮叨,这样说话,怕是叫听者心烦了。
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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