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沼泽人(魔改版)(前篇)
傍晚的街道总是显得格外狭长,夕阳能将那些还在街道上闲逛的人压缩成一条条细细的影子。街道两旁尖塔圆顶的建筑就像被拆成两半的匣子,人走在其间就像蚂蚁爬过巨龙俯视的峡谷,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一双手伸过来,将两排房屋翻转,合在一起——“啪”——也许是“哐当”或者“轰隆”——然后那些行色匆匆的人就像饼干被装进匣子里,等到黑夜悄然降临,魔鬼就取出那只匣子,将可爱的小熊饼干们一个接一个地倒进饕餮巨口中,“咔擦咔擦”地嚼碎。
今天依旧没什么人来光顾我的“人生命理学测试研究所”,果然委托莱特贴的小广告不管用是吧……亏那家伙还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一定会贴在显眼的、人来人往的地方,我就知道把头发染黄的家伙们都没什么职业道德感,这一点从他们的生活作风里就可窥一斑……也怪最近出台的《印刷品广告管理办法新增条例》,那帮大腹便便的协警又开始像蝗虫一样出没在甚至连我也不清楚名字的巷子和地下交易所里。说不定莱特就是被他们身上的狗皮吓跑了——他们真是下水道老鼠转世,哪儿有油腥可捞都瞒不过他们。和他们相比,我真是淳朴得像张白纸。
话说回来,我觉得没人光顾的主要原因还在于这个像是精神病人想出来的店名——我可不是精神病!肯定是赛文兄弟。那俩蠢货趁我喝醉了把我预订的店名给改成这鬼样子了…… “人生命理学测试研究所”是什么啊?听起来正经就像是和政府勾结洗钱的不正经单位……谁都知道,研究所一般不搞科研。“命理学”又感觉像是街边举条幅、戴墨镜的江湖骗子。我还需要和这些只知道讨论女高中生裙沿的年轻人说多少遍:占卜师不是神棍!
还有,是哪个中介推荐我租这家店铺的?特朗德尔?或许就是那个既丑陋又狡猾的酒糟鼻——我真怀疑我现在坐的地方曾经是男厕的便池,万恶的资本家,万恶的剥削者!
我无声地抱怨着,下意识地玩起散在桌上的塔罗牌——我的老师曾严厉批评过我这种消遣时间的方式,倒也不是因为此举会亵渎神灵——比起这等小事,往萨伦布河里抛尸的黑手党们不是更该被神灵记挂么?那有点迂腐顽固的老头警告我:这种在指尖翻转塔罗牌的炫技手法似乎被某个不被记载在书籍中的邪神所钟爱。可他连那邪神的名号都不说清楚,可知那仅流传于口耳间的传说有多么不可信。
我甚至在想:如果生意继续这样惨淡,或许我可以在萨伦布报那儿接一份撰写趣闻的工作,独具慧眼的我总能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发现几出值得捧腹的喜剧。
突然,我看到一个衣着华丽、面孔精致如神话故事里精灵的少女向我走来。我无法辨别她究竟在看什么,也许是我帅气逼人的脸,也许是我掌中旋转的塔罗牌。
她走到我跟前来,眼神蓦地明晰,她似乎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幼稚。她像只狡猾的埃及猫,悄无声息地扫视了一遍我这寒碜的店铺,包括那白痴一样的店名“人生命理学测试研究所”。
我有些羞恼,她看到那白痴似的店名竟然表现得若无其事,像是根本不在意这家店的名字究竟是什么——我宁愿她露出鄙夷和不屑的神色,可她越是表现得若无其事,我越是如坐针毡。该死,她不会以为这店名是我取的吧?难道说我看起来像是会起这种白痴名字的精神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