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阳】北有朝阳 （三）

办好入住手续，第一件事就是在网上买他近一周的所有剧场演出的票，但现实和电视不同的是，所有电视剧里，当你负气出走时，永远能有一辆的士在等着你的出现。现实是，你在冷风中智障般的站了快二十分钟，好不容易等到一辆打着空车标志的出租迎面而来，司机也有可能一脸性冷淡似的回答你，交班时间，并不顺道。而顾北此刻就在充分感受现实的强大，并没有近一周的票如同电视里的出租司机一般为你随时待命，准确的说，能在网上买到场次票全部售罄。
——那就再等等吧。下次，然后是好多个下次，我都想在场。
——趁着这几天空闲，好好看看有他的城市也是好的啊。
这些天去了长城，去了故宫，去了天坛，去了颐和园，去了天安门，甚至在那看了升旗仪式。顾北去了好多当年在教科书上出现过的，她却从未到过的地方。而明天，她就会出现在曾经只通过屏幕这样的介质看他的地方。
——北京多好啊
可能是因为紧张，可能是因为悸动，可能是因为所有的执拗在今天都会有结果，顾北毫无征兆的失眠了，早上对着镜子看着很不合时宜出现的黑圆圈，笨手笨脚的花三分钟化了一个淡妆。可能此刻她得承认，她那或许根本不叫化妆，没有哪个女孩儿只花三分钟化妆的。这倒也是，一支口红可以用两年的人，平时根本不化妆，如果能不出门的情况下，她甚至不愿意花时间洗脸。看吧，她就是这样生性懒惰的人，除了在喜欢他的这件事情上有着莫名的执着和偏执。
在去小园子的途中，顾北路过一家书店，买本书送给他吧，就当是一个陌生人的见面礼。对于外国小说，顾北当初是一向不感兴趣的，那些生得好像一样的名字，单单就这一点便足以让她避之不及。直到有一次，在等电影开场的闲暇之余，跑旁边书店闲晃时买了一本《追风筝的人》，从小哈桑被人围在巷子里强暴，主人公阿米尔胆小的视而不见开始，顾北就这样一直哭到了书的结尾。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外国的小说除了记不住的人名，还有大把温暖或残忍的世界让你感到生活在当下的柔软。
买了一张卡片，向书店店员借来一支笔，顾北生怕自己的字有半点不好看的写到“小破孩儿，小哈桑用一辈子在告诉阿米尔“为你，千千万万遍”这句话。我不求你身边有一个如同哈桑这样的天使，但求你能被周遭的人善意对待。而京剧之于你，应该就是‘为你，千千万万遍的存在吧’，继续加油吧，陶先生，你一直在更好”。最后顾北悄悄的在卡片不起眼的角落用最小化的字写到“小破孩儿，你知道你嘴看上去很好亲么”。这样如同恶作剧般的秘密让顾北心情很好，好吧，她得承认，有时候她是有点疯了。
由于是上班时间，下午的小园子还能看见出现在眼前的两三个空座儿。
其实前面的节目演些什么，顾北并没有印象，只是脑子略带空白的被周遭的气氛带着时而傻笑时而鼓掌，时而陷入一种莫名的紧张情绪坐立不安。内心的自我时间器一直在倒数，终于，等到主持人报完幕，掀开门帘儿那一刻。他就这样，带着自己所有的假设场景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周遭开始响起掌声，耳边有或大或小的声音在说“陶老板好帅”“陶阳我爱你”“小崽儿，我要和你生猴子”。顾北瞬间笑出了声，生猴子？今年不是猪年么，生得哪门子的猴子。 紧接着有观众开始走向台前送礼物，此刻顾北才反应过来，她也有一份见面礼要给他，那是她不算精心挑选，却有着她一段故事的礼物。离开座位，含着所有复杂的情绪越来越靠近舞台，这时候，另一个送完礼物转身离开的观众在拥挤之间，脚步与脚步的重叠，顾北一个没注意，几乎四角朝地的“啪”的一声摔在了舞台前。还来不及脸红，顾北就伴着在场所有人或惊讶、或疑惑、或嘲笑，或来不及反应的情绪逃离的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