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雨凄风不可听(3)

栾云平敲着棋子大爷一样“你有心事？这棋路有前无后，顾上失下，哪里有第一国手的水平？是为了……流落桐国的三皇子？”高峰点头“那孩子无辜啊。没享受一点天潢贵胄的好，倒为了个虚名吃了这么多年的苦。什么骨肉恩情都还了，他该解脱了。”“你想我帮他？”栾云平似是早有预料一样，丝毫没有动容。高峰捋了捋风吹散的发丝“你是新贵，没那么多利益牵扯，好说话。只是恐怕连累你日后的前途，我，开不了口。”“算了，知道你老好人，我帮你。我也不图前程远大，替这孩子出头应该的。他本不该代国受过的，我们都欠他的。”栾云平说完就起身回房拟奏章去了。
高峰撂下棋子跟了过去，见他正在桌前写字，凑过去抱住他，耳鬓厮磨。栾云平边写边躲他“别闹。三皇子今年就及冠了，等接了他回来，行过冠礼就去封地，这或许是他最好的归宿了。皇帝位怕是与他无缘，他根基太浅，做不到的。”高峰偷偷在他脖颈间亲了一下“我没想那么多，你不必担心。他到底如何也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不是你我决定的了的。”
栾云平以新科状元的身份参知政事，在朝堂上舌灿莲花。以有辱国体为由坚决主张迎回三皇子，他赢了，名利双收。有了这一鸣惊人的政坛首秀，官运亨通大红大紫。
小皇子到京那日无人问津，独独高峰去看了他。栾云平本也想去，被高峰一句“你去了难免有结交之嫌，对你对他都不好。”给劝住了。
高峰再见到鹤坤的时候，他已经不再是那个沉默的孩子，成了知书识礼的少年，高峰很是欣慰。“鹤坤，日后有什么打算？”那孩子笑得温柔“愿为贤王，保一方平安。”高峰点点头“你加冠之后，娶一门亲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就封。为师虽不能为你多求什么，但一处山明水秀之地，让你悠游半世却是不难。”鹤坤脸上没什么欣喜，只恭谨地道谢。对他而言，没了他怎样都好。
三皇子回国之后正赶上举国欢腾，都沉浸在大仇得报的痛快里，但是又总觉得还差点意思。
景泰帝问计朝堂，最后得了个求娶皇子的荒唐主意。皇帝居然一口答应。读惯了圣贤书的栾云平对这等荒唐事忍无可忍，高峰倒是一脸平静，毫不意外，他已经明白座上天子心意已决。他忍不住看了看鹤坤，陛下的皇子里只他没有成婚，又将将及冠，恐怕这次又要成为皇帝的棋子。到底是父子情薄。
小孩难得的愤怒让他机智过人，舌战群儒。大皇子居然还想纳人家为妾，高峰好像已经看到了两国重燃的战火。小孩儿一下就强硬起来“……那我愿意娶他为妻。”他一吐口，二皇子见缝插针，这事就算定下了。
朝散之后，高峰和栾云平一起去看鹤坤。栾云平义愤填膺“皇帝怎么能这么对你！太荒唐了！”小孩儿倒是乖巧，看不出悲喜忧怒，乐呵呵的“娶妻好啊，娶了妻我就能出京了。”栾云平瞪大了眼睛“你傻了，陛下让你娶的可是邻国的皇子，是男人啊！”丝毫没有为人臣子的觉悟，倒像是训自家的傻弟弟。鹤坤低头摆弄手指，小声嘀咕“是他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倒是，倒是怕他，不乐意……”栾云平仿佛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作为新科状元，开启了套话模式“你牺牲终身大事换了个他，这九皇子不得比月里的嫦娥还好看？”“他是好看……不对，我不是……”小孩儿自知落了圈套，闭口不言，栾云平笑到肚子疼。高峰揽过他，替他顺气“你别欺负他，他嘴笨。”栾云平眨眨眼“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还得了个媳妇儿，你看看人家！”高峰捏捏他的脸“我已经有了红袖添香，用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