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许之地（良堂）十八

一直到第二天快中午才被准许出院，秦霄贤伸手要搀周九良，说道：“你说你休几天假不好吗？”
“不用。”周九良甩开他的手，“你懂什么，没有全勤哪来的年终奖？”
“得了吧，我们年终奖有几个钱。”秦霄贤拦了一辆车要送周九良回家，却被后者指向了警局。
“去转一圈报个到，我下午可能有事。”周九良到了警局立刻被当成英雄一样围住，就连地方新闻都刊登出来了。好不容易脱身下班，走到车站却发现手机没拿，只能又往回走。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有小女孩的哭声，只是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三两步冲了进去，秦霄贤拿着根棒棒糖正在逗她，坐在椅子上瑟瑟发抖的可不就是孟舟吗？周九良远远喊道：“舟舟？你怎么在这里？”
孟舟眨眨泪眼，不敢置信地看看，等确认是周九良，哧溜一下从椅子上跳下来，扑过来紧紧抱住他的腿。“轻点轻点——哎哟，你周叔叔受伤了。”周九良蹲下来，换了边手搂住她，“怎么回事？你爸爸呢？”
“你认识这小鬼？”秦霄贤把棒棒糖塞进了自己嘴里，“刚才一个小贩送来，说是在路边捡的，这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爸妈电话。”
“嗯，我认识，交给我吧。”周九良直摇头，这个孟鹤堂在干什么，孩子都弄丢了！得亏让自己碰上，想着拨通孟鹤堂的手机，还没开口，那边孟鹤堂带着鼻音说道：“对不起，我现在有点事——”
“孟舟在我这。”周九良抢白道，说出自己的位置后，又叹了口气，“你也没打算找我帮忙？”
“——不想麻烦你。”孟鹤堂吸了吸鼻子，“我马上到。”
周九良挂断电话，刮了下孟舟的鼻子训斥道：“你也是！到处乱跑！”
“阿姨带我出来，可是只顾着自己玩。我看见有人卖兔子，想问他有没有兔子妈妈——”孟舟坐在周九良腿上，委屈地玩着他领口的钮扣。
周九良心口一抽，摸了摸她的额头，说道：“记住周叔叔的电话，以后走丢了就报这个号码知道吗？周叔叔的号码不会改。”
孟鹤堂冲进来的时候还穿着睡衣，头发胡乱卷翘着，脖子后面贴着退热片，急红了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把孟舟按在怀里。
虽然早就明白心头萦绕着某张面孔，但周九良一直认为自己可以忍耐，除非对方给予回应。可是当他再次出现在面前，仿佛堤坝被巨浪冲毁，周九良听见心底发出崩塌的声音。
“孩子丢了你也不报警？”周九良眼睛盯着孟鹤堂雪白后颈上的退热贴。
“我——我打算找找再报警的。”孟鹤堂支支吾吾地解释，“谢谢你。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上班。”
孟鹤堂讶异地问道：“你是警察？”
“对啊，你有什么想交代的吗？”周九良试探着开玩笑。
“没听你说过。”孟鹤堂低下头。孟舟抓住时机插嘴道：“周叔叔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