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芙】云中谁寄锦书来(5)

陆定昊的床很大，他睡觉时总是会滚来滚去，即使是大床也难免会偶尔滚下去个一两次。
 “小芙的床好香。”董又霖双手撑在床上，把陆定昊压在身下，低头吻着他好看的眉眼、精巧的下巴，然后是细嫩的脖颈。
陆定昊被董又霖温热的呼吸打在脖子上，痒的直往下缩：“小芙香，床才香呢。”
屋外的雪还在下着，扑簌簌的落了满上海，屋内，董又霖的怀抱好温暖，温暖了陆定昊一整个冬天。
后来，全上海的人都知道，那位名满江南、曾经拒不见客的高傲的陆先生，身边多了一位年轻有为的商人。他登台，他便在台下；他下台，他便早早备好车等待。有人说，红尘中漂泊的人，终究有了归宿。有人说，戏子无情，登台唱戏，人走茶凉，商人重利轻别离，倒是般配。也有人说，再高傲的人，终归还是要有钱人来收着。
1950年元旦。
陆定昊早已搬进了董又霖在上海的住处，黄浦江畔，透过二楼卧室的窗子能看见浩淼的江面。陆定昊第一次来董又霖家里的时候说，这个房子以后肯定特别值钱，我陆小芙看的绝对没错。董又霖说这个房子现在也很值钱好嘛。
晚上陆定昊在梨园唱完了戏，董又霖已经早早的在车内等他。
陆定昊裹了厚厚的棉衣钻进车里，带着车外的冷气，扑进董又霖怀里。董又霖抱着陆定昊，轻轻的顺着他的头发。
 “小芙。”
听见董又霖唤自己的名字，陆定昊抬了头。今日的董又霖，似乎与往日不一样，但又不像是因生意上的事烦心。
 “发生什么了？”国内局势已经明了，但董又霖家在台湾，与大陆之间关系微妙。陆定昊虽是戏子，但对于国事，尚且略知一二。只是不知董又霖，是不是为此事忧心。
 “下午接到台北的电报，我父亲出了些意外，情况不太好，我可能要马上回台北一趟。”董又霖在上海的四年，一次也没有回家过，父亲病重，台北的生意也无人照料，没有道理不回去了。
原来是家事，董又霖曾跟陆定昊谈起他的家庭，是在台北数一数二的富商，他是长子，还有个小四岁的弟弟，但性格顽劣，担不起大场面，家中的大小担子，将来都是要董又霖一个人抗的。陆定昊知道，他得懂事些。
陆定昊把头往董又霖怀里蹭了蹭，闷闷的应了一声，心却砰砰的跳着。
1950年1月6日，小寒，忌出行。
董又霖以最快的速度与韩沐伯交接好了董家在大陆的生意，把陆家嘴的房子留给了陆定昊，让他在那里好好住着，等自己回来。
董又霖和陆定昊站在港口，海风很大，吹的两人身上的衣服都鼓起来。董又霖放下手里的手提箱，把陆定昊抱在怀里。
 “家中变故突发，尚未处理好，不能带你回去，对不起。”董又霖紧紧的抱着陆定昊道歉。
 “你快点回来就好了，”海风很冷，吹的陆定昊眼睛生疼，流了眼泪，“我等你。”
客轮的汽笛声响了，在催促乘客上船。董又霖拎起手提箱，一步三回头的上了船。船开走的前一瞬，董又霖站在甲板上，海风吹乱了他的头发：“陆定昊，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