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九良×孟鹤堂】卿言（47）

且说我们几人送走了于老板，我身上也觉轻松些，回身又瞧了回那踏雪乌骓，越瞧心里越喜欢。孟鹤堂上前拍了拍马脖子，满脸上都是羡慕：
“义父这马可宝贝着呢，不想今儿竟送给卿儿了，当真教我眼热”
那边阿曼将马牵至背风处，园中没有马棚，只等过两日请人搭一个了，我伸手扶了孟鹤堂笑道：
“哥哥若是眼热，我这马借哥哥骑两圈也并非不可，只眼下哥哥病才好，还是先回房休息才是正事，在外面站着别受了寒”
“你这丫头倒是大方，走，进屋同我说说话儿”
几人一径都进了西厢，围着熏笼坐了，阿曼泡了茶又端了些茶点和果子来，我们一面吃茶一面说话儿，周九良怕孟鹤堂受凉，还专门拿了小袄来给孟鹤堂披着。我不敢多吃点心，生怕克化不动，但也不可空腹吃茶，便只拣了块枣泥山药糕来慢慢的吃，阿曼体贴，知我胃口弱，特特儿将昨儿秦霄贤买来的金糕拿盘子装了搁在我面前，我笑了一下，问那几人：
“卿儿也同哥哥们认识有些日子了，却只知道孟哥哥爱吃藕粉桂糖糕，还不知周哥儿和贤哥儿喜欢什么点心，若是往后哥哥来吃茶我备不好可意的点心，岂不是我这做妹子的不周”
“哎，卿儿这话便差了”
话音刚落，孟鹤堂便接过话茬来：
“卿儿此话一出，便知不是京城的人了，在京城，点心一词可是用来骂人的”
我倒没听过这一说法，不过细想来，京城里确是无人如此称呼，都只管点心叫饽饽，点心铺也叫饽饽铺，却不知其意，将疑问跟人一说，孟鹤堂笑了：
“我本是关外人，才来的时候不大通，也同卿儿一样称呼，是师父同我讲的。从前若是有人犯了重罪，皇上判刑有杀有剐，临剐刑前时而会有人犯亲眷不忍瞧亲人受罪，便打点刽子手，请其临刑前先将人犯致死，若是可行，刽子手便先照着人犯心窝来一刀，这点在心窝的一刀就叫点心”
我这才恍然大悟，孟鹤堂又道：
“我们几人都非京城人士，这些也不必讲究，只是义父却是老北京，再者师父在京城许久，也同义父一般，卿儿只记着在怹二位面前注意些也就是了”
我一点头：
“我晓得了”
孟鹤堂笑着点了点头，话锋一转：
“若说这两位喜欢什么，我倒是知道九良不大爱吃甜的，只偶尔同我吃两块藕粉桂糖糕，还当真不知霄贤喜欢什么”
秦霄贤今儿不大爱说话，正嚼着一块菱粉糕，听见孟鹤堂的话忙喝了口茶：
“我平日里也少吃这些饽饽，不过尝了卿儿这儿的茶点，只觉个个儿都喜欢”
秦霄贤此话一出我们几人都笑了，我将面前的一盘桂花糖蒸栗粉糕往前推了推：
“贤哥儿来了这么几回，还没尝过这栗粉糕，这糕点是拿上好的新栗粉蒸得的，我猜你也许喜欢”
秦霄贤又拣了块栗粉糕来吃，吃罢一点头：
“果真卿儿这儿的茶点个顶个的好，外面铺子里的饽饽都甜的发腻，我们要顾及着嗓子，不敢吃那么甜的，卿儿这儿的便清淡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