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伍(3)

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孟鹤堂狠狠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你记住，你不喜欢他。
一直到晌午，春生喊他吃饭他也不要，春生知道孟鹤堂心里难受，也没有过多叨扰。
孟鹤堂就呆坐在榻上默默流泪，直到哭的没有力气头晕目眩，恍惚着他拿起一***，盖在自己头上，无声的磕了头。
‘我想嫁你，九良。’
孟鹤堂就这么浑浑噩噩的捱过白天，晚上突然听见春生喊他。
“先生先生，少爷他……他不愿入洞房，老爷发怒了，当着宾客责罚他呢……我……”
孟鹤堂猛然站起朝正厅跑去，他心跳得飞快。
‘九良听话，别闹了好么……我担心你啊’
他跑到正厅院子门前还未进去就被跟来的春生一把拦住。
“先生您别去，少爷见了您指不定怎么闹呢，您去了不能说也是不方便。”
孟鹤堂眼里全是泪，趴在墙侧往里看，周九良跪在地上，周父大发雷霆。
“你就为了那个哑巴拂我的脸面吗？我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
周九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今天你这个洞房进是不进？！”
“不进。”
“好，我今天就算把你打死，抬也给我抬进去！”
周父拿起小臂粗细的压轿棍狠狠的朝他的肩头挥去，一声闷响，周九良咬着牙。
周父见周九良一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样子，心中怒气更甚，棍子没有章法的招呼在肩膀手臂后背，几下狠劲儿周九良差点没跪稳。
孟鹤堂看着周九良，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咬破的唇血流下来混在泪里。
‘你在这儿看着少爷，别让他没人照顾。’
孟鹤堂朝春生比划完转身往东厢跑。
周九良不知道自己挨了多少下，他只知道冬天的地上又湿又凉，再睁眼，身边躺着一个姑娘，他起身想起孟鹤堂，摔门而出。
“孟儿对不起，我忘了……”
周九良身上钝刀割过一般的疼，头也晕晕乎乎的，这些都不是他在意的。孟儿昨晚自己过夜一定害怕了。
他用力推开东厢的门。
“孟儿，我回来了！”
没人应他。
周九良以为孟鹤堂闹脾气，他走进去，看着空空的榻上，像是被人刻意整理过。他发现孟鹤堂用过的东西都没了，甚至连新给他做的新褂子都没穿，周九良慌了，他从未这么怕过，他四处喊春生，春生也不在。他的心像是被谁的手攥住了，他扶着门框头晕的厉害，东厢房被收拾的很干净，所有东西整整齐齐，他找不到一点儿孟鹤堂的气味。
孟鹤堂走了，没有理由，没有预兆。
周九良觉得像是做梦，孟鹤堂就这么走了，他真的见过孟鹤堂么？那个漂亮的像是一块百不获一的白玛瑙一样的人，真的属于过他吗。
“孟儿，你是不是早就倦了，是不是觉得我缚住你了？”
周九良拿起一个茶杯握在手里，像握着流沙一样用力，怕它走了。
杯子应声而碎，瓷片扎在手里，血滴在桌面，周九良却感觉不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