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伍

第二天周九良早早就出门了，孟鹤堂睁眼的时候榻边空空如也。
“先生，少爷吩咐了让您起来喝碗姜水再吃饭。”
孟鹤堂乖乖照做，他从未拒绝过周九良对他的好，呆呆的坐在桌边回想着昨晚，他觉得自己是真的把周九良的戾气削的一丝不剩，仿佛往周九良心口插了一把刀。
孟鹤堂忐忑了一整天，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回来的周九良，是抱歉？还是假装不在意？还是用冷漠的脸告诉周九良往后都不要再喜欢他。无论哪一种都不会让周九良好受，孟鹤堂自然也不会好受。
周九良傍晚才回来，孟鹤堂从听见周九良进院的脚步声开始就惴惴不安，坐在榻边低着头两只手绞着衣服的前襟。
“孟儿！快出来，给你买了切糕，还热的呢！”
孟鹤堂听见周九良叫自己浑身一机灵，赶忙站起来往外走，刚刚扶上门框往外看，就瞧见周九良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朝他小跑，一副未经世事的孩子模样。
“摸摸，热的！”
周九良把纸包塞进孟鹤堂手里，眼睛里闪着光，昨夜那双深沉的眸子荡然无存。
孟鹤堂捧着纸包不知道该说什么，周九良把手伸进孟鹤堂外衣里推着他走。
“愣着干嘛，快进去！今儿真冷，快给我暖暖。”
孟鹤堂进了屋把纸包放在桌上隔着衣服捂住了周九良伸进来的手。
今天大年初一又有什么可出门忙的呢，初一哪里有摆切糕摊的呢？孟鹤堂心里明镜儿似的，越是这样，他对周九良就越愧疚。
“孟儿你快尝尝，可甜啦！”
周九良把手抽出来去打开纸包，孟鹤堂瞧着那双手冻的通红微紫，在自己身上捂了半天都没缓过来。
孟鹤堂拉着周九良坐下，周九良用纸包里的竹签拨出带着一大块枣泥的切糕塞进孟鹤堂嘴里，仿佛要把所有他觉得好的都让孟鹤堂吃下去。孟鹤堂的嘴被塞的满满的，他努力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伸手把周九良的手塞进自己的衣服里，看着周九良冲自己傻笑的脸。
‘这大年初一的，切糕哪儿来的？’
孟鹤堂边嚼边比划着问他，他想知道周九良今天到底去了哪里。
“嗨这有啥的，我是周府大少爷，你要是想吃，冬天的西瓜我都能给你弄来，可是那玩意儿太凉，你想吃也不成。”
孟鹤堂低头笑笑，他知道周九良不想说，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再问。
“你别吃心，昨儿是我不对，这事儿哪有这么着急的，我明明就是逼着你喜欢我嘛。”
周九良笑的人畜无害，这是那个人人生畏的周家大少爷么，可能旁人打死也不信。
“你过得开心我就开心，我对你好是我的事，你别管。”
打那之后，周九良的确是越来越克制。孟鹤堂能明显的感觉到飞扬跋扈的周九良在克制自己，周九良为他做的改变太多，像绳子一样绑着孟鹤堂让他无法脱身。
“先生，您知道吗，二夫人给大少爷许亲了。”
孟鹤堂手里的花儿差点没拿稳。
“是当官人家的大小姐呢，听说生的还挺漂亮。”
春生没心没肺的冲孟鹤堂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低下头老老实实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