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小哑巴 十八

“怎么把自己搞得这样狼狈？”
伴随着话末的一声
叹息
，这是孟鹤堂时隔三天再次见到周九良的第一句话。
九良几乎贪恋地看着他，目光缠绵。
他眨巴着眼睛，一下、两下，第三下时，眼眶红了，眸子蒙上了一层水雾。
“哭什么。”孟鹤堂浅浅笑着，语气如常宠溺，却又带着一丝无奈，他双手插在黑色风衣的兜里，眉眼如画，君子端方，温良如玉。
九良的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一般，在他说完后便落了下来。
起风了。
孟鹤堂上前两步将他罩在自己的风衣里，两人的距离使得对方的呼吸清晰可闻，一时间，无人说话，气息交缠在一起。
九良微微动了一下，孟鹤堂猛地把他锢在怀里，无意间，他碰到他风衣内层里一个坚硬冰冷的物体，他身形瞬间僵住了。
那是一把枪。
孟鹤堂眼神莫名，眸色深不见底，他忽而轻轻问道：“沈卓到底是怎么死的？”
又一次听到这个问题，九良抿了下唇，微抬头坚定而固执地看着他，就是自杀。
“他自杀的时候你在吗？”
九良点头。
“你那时候已经查到他就是当年杀了你父亲的那个人对吗？”孟鹤堂平淡地问道。
九良愣了一下，点头。
“那他为什么是自杀，而不是你杀的。”
九良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那时他还在犹豫杀不杀沈卓，可他自己却突然掏出枪饮弹自尽。
其实整件事他的表现都很没有说服力，但孟鹤堂点了头，看上去就像相信了一样。
“跟我回家。”
他话头转的太快，九良愣了一愣没来得及反应。
“跟我回家。”孟鹤堂拥着他耐性地重复了一遍。
九良踌躇着没有说话。
孟鹤堂忽然往后退了一步，乍然被冷意席卷的九良身子抖了一下。
“不想跟我走？”他面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拔出了枪，枪口却对着自己，“现在你有选择了。”
当初不跟他走就是死路一条，现在跟他走或许才会跌入无尽深渊。
孟鹤堂猛地逼近他，将手枪塞在他手里，自己却控制着扳机和枪身。
“你本身就带着一层身份，这三年手上也没有血债。”
“杀了我，没有人会在意你这段往事。”
“杀了我，余生一片光明。”
九良大骇，费力挣脱，却逃不过他死死按着的手。
孟鹤堂看着他执拗的样子，轻叹一声，说道：“小哑巴，你现在知道，当年我干爹的意思了吗？”
九良怔怔地，眼角尤带泪痕，他终于还是这样唤他了。
他突然忘了他的前言，只想对他笑，所以他也这么做了。
九良咧开嘴笑着，双眼微微眯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眸中隐隐压着泪光。
动人心魄。
孟鹤堂心脏一缩，一时梗住，半晌说不出话。
周九良于孟鹤堂，一击即中。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迟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猜到，他说了什么了吗？”孟鹤堂声音低沉，缓缓地说着，彷佛带着一种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