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撕长篇小说：深圳之吻（六）

起稿于2012
第十一话
恭桥拿了班上的第五名之后欢快至极，天天活得像打了一身鸡血一样，我看他时刻兴奋的脸上都像抽了筋似的。更让他觉得无比荣耀的是，班里早上找他抄作业的人也多了起来。本着普度众生的佛教精神，恭桥开了一个“公司”——“抄作业公司”，专门给人提供抄作业服务，一次五块钱。我是“公司”副总，但我是一个好孩子，从来不抄恭桥的作业，就好比毒枭老大不一定会吸毒一样。
六月的夏天阳光和煦。自习课上，坐在后面的恭桥对我说自己的数学练习册写满数字，看不清题目，想借我的练习册再算一次，我交给他练习册，并叮嘱他不要在上面写答案。
恭桥的行为很好地诠释了为什么当初牛顿能够像牛一样勤奋无怨地投入工作而忘掉吃饭，他计算得天翻地覆以至于不知不觉把答案写在了我的书上。正巧夏老师突然来到班上视察纪律，她那SAO黄大队长突击检查的眼神很快捕捉到恭桥的练习册，就走上去拿起练习册一翻，首页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好啊，你还帮别人写作业了。”夏老师勃然大怒。
“老师，是……”我慌忙向老师解释。
——“行了，我知道了，一个拿了个班上第五就得意忘形，一个成绩倒退还叫朋友帮忙写作业！”夏老师打断了我脆弱的话，“我最近还听说你们俩成立了一个‘抄作业公司’，真是自由平等博爱！”她说着走上讲台，用犀利的目光看着我说，“明天你和秦良政换位，坐到周荟茵的后面！”
“老师，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为了做练习……”恭桥争辩道。
——“够了，我不想再听了，你们俩不愿意也必须分开。”夏老师说完直接离开了教室。
我头脑一阵发热，没等反应过来，荟茵那边已经像被雷劈中开了暴走状态一样，各个群情激愤，而红丹则拍手欢迎良政过来。班里其他的同学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这一圈子人上演着一幕悲欢离合，错综复杂然后可歌可泣的“家庭伦理剧”。
教室里渐渐沸腾了起来。秋意坐在荟茵附近，我看见她毫无面色地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低下头目光黯淡，最后趴在桌子上，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一个人无助而渴望的样子。放学音乐响起之后，荟茵叫苦连天的声音越来越放肆，恭桥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从位置上站起来对她吼道：“叫什么叫！给别人坐在后面会死啊！下次叫一头公猪坐你后面，反正也是同类！”
——“关你什么事啊，死人妖！”荟茵回骂道，这时候柳依过来推推她，劝她不要对骂，否则夏老师要过来了。荟茵周围的女生还在继续叫苦，柳依用她平常活泼稚气的外表之外寒冷似铁的眼睛扫视她们，示意不要起哄，女生们乖乖地闭上了嘴。
我望了一眼这个似乎没有同情的世界，草草收拾了书包冲出了教室。我害怕再继续听到那鄙夷而刺骨的嘲笑。
回到家里，我不由分说跨入房间，关上房门，脑子一片空白，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同窗这么长时间，为什么我始终不能融入他们？至于那个红丹——人家从头到尾就没把你当回事，你还喜欢人家个鬼啊，你脑子秀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