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撕长篇小说:深圳之吻(一)
第一话
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口折射进船舱里,船靠岸了。背着鼓鼓的背包走出船舱,在客运大厅停下脚步,看看九州港来往的人流,以及远处路边还是很陌生的公交车,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踏上了另一块土地,不在深圳。
离开了家才会感受到,漫漫岁月中,自己在这块土地上经历了一段平凡却不平庸的历程,看着新楼像竹笋一样耸立,新建的地铁在慢慢扩张,往来的人走着不同的路。我们在记忆中闪现着一片片的光芒,在自己的轨道上是主角,在时代的历史中是棋子,无所谓欢乐与悲伤,我们毕竟走到了现在。
而深圳在我离开之前留下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吻,仿若母亲般的呵护,又仿若恋人般的依恋。
第二话
1980年代深圳是打工仔的圣地,我的爸爸妈妈结婚之后来到了这个城市打拼,住在蛇口。听爸爸说,最开始家里租住的房子很小,离工作地方比较远,可为了省钱他经常走路去蛇口港上班,看到有的人骑摩托车感觉就像现在你看着人家开富康轿车。即将步入二十世纪最后一个年代时,妈妈怀孕了,她和爸爸到潮州雇三个接生婆婆把我接生下来,每人一百块,就这样我顺利成为了80后的最后一批。
我很感谢那三个接生婆婆,她们很专业,懂得接生要洗手,剪脐带剪刀要消毒,比同行业不懂卫生知识的前辈强多了;每人只收一百块,说明她们也很有职业道德,起码让人生得起,比现在那些要你生不起的医生有素质。有时候想想,不知道时代是在进步还是退步。
我会走路说话之后就被带回深圳,和家里人住在蛇口港职工家庭公寓,一房一厅。晚上经常会来些客人,都是爸爸妈妈的同事好友。有一个叔叔住在我们家楼上,经常来,和爸爸聊得很开,他在兄弟中排行第二,所以每次来的时候大人都叫他老二。有一次我也叫了他一声老二,不过妈妈很郑重地告诉我,见到客人男的要叫叔叔,女的要叫阿姨,不准学大人叫,于是我便尊称他老二叔叔。后来爸爸让我改叫杨叔叔,大概他发现老二用潮州话说出来没什么,可是在北方指的是男人的某个器官——我怎么能把亲爱的叔叔叫成器官呢?
有一天晚上杨叔叔拿了一个录像带来和爸爸看电影,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稚气的女孩,清澈的眼睛,淡粉色的小脸颊,她拉着杨叔叔的手,躲在他后面,杨叔叔叫她依依,让她给大家打招呼。他对爸妈说依依和我一样大,都在读幼儿园大班。
大人看电影时,爸爸叫我带依依去房间玩,还提醒我作为男孩子要多让女孩子。
依依在房间明显没那么害羞了。她和我一起偷听外面的大人看电影,告诉我他们一定是在看男的亲女的,还说男的亲女的是为了结婚,这叫做爱情,我感到原来动画片的IQ博士离我们不远,就在我身边,因为依依什么都懂,和她相比,我真是太simple太无知了。
当然,IQ博士也是凡人,是凡人就有欲望。当依依看到我床上的叮当玩具时,她异常兴奋地拿过来玩,使劲地扭动叮当背后的发条,我看着我亲爱的叮当被她这么折磨的生不如死,心疼得就像妈妈发现自己彩票又没得奖一样,连忙抢过来抱在手里,说:“不能给你玩了,它会没力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