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流入海
“前面,像是有座城”
身后突然有人喊到,我努力睁大眼睛,目视尽头起伏跌宕的赤红色地平线叠接着碧色苍穹,仿佛印象派大师那抹经典的远方,不同的是画的中央多了一颗黑点‘那就是城吗,好远啊’抬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心中泛起喜悦,还有种感慨和期待。
擦着头皮上因汗水混杂尘土结成的泥块,转头四顾,地面反射着烈日的光芒,刺痛了我的眼睛,挤出些许泪水却被迎面而来的沙土糊在眼角。不适感让我踉跄几步,感觉被双毛绒绒的大手搀住,扶上了马。
“江流,流子醒醒,醒醒!”
脸上突然一阵剧痛,猛地做起,额头却像遭到了锤击。我捂着脑袋坐在地上,手被短发刺的发痒,睁开不再被沙土拘束的眼睛看到对面同样捂着脑袋的胖子,那是我的同学兼死党刚鬃。
旁边伸过只手把我拉起,然后拍打着我身上的黄土。
“流子啊,本侯早就说过,自我快乐不宜过多,说吧昨晚又梦到哪个小姑娘了?今天过马路都想再回梦里温存下。”手的主人一脸猥琐的笑容让我感激的心瞬间像戈壁中的冰一样化的无影无踪。
“猴子你能不能不笑的这么猥琐,你手往那拍呢!”这猥琐男也是我同学,人不错却长的毛脸雷公嘴又姓候,被人戏称有猴子,本名反而没人叫了。
“你tm这个没良心的,爸爸救了你,你竟然这么回报我,嘶~~”旁边刚鬃捂着额头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仿佛一个插着四根牙签的鸡蛋在不可描述的力下立起来,拍着校服上酱油色的土。
“刚才怎么了,嘶,别动我头。”我拍掉伸向额头的贱手,牵动了伤疼得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刚刚啊,咱仨过马路,本候和刚鬃过去发现你不见了,回头你还路中央杵着,喊你没反应,要不是刚鬃眼疾手快把你扑出来,说不定你现在已经和上帝玩上你抓到我就让你嘿嘿嘿的游戏了。刚才咋了。?”
“不知道,就想做梦,感觉被拉入了异域空间。”我从未做过如此真实的梦,舌头擦过干裂的嘴唇,仿佛还残留着戈壁沙土的腥咸,摸着脑袋,手上的刺痒感远比光滑的触感更令人感到舒服。
浑浑噩噩的走向学校,旁边的刚鬃和猴子一直在争论着什么,好像是转学来的插班生和一场千年的孽缘。
坐在位子上看着矮胖的数学老师,跳跃着在黑板上绘出条条函数曲线,那戈壁上赤红山脉再次跃我眼中。
风裹挟着黄沙撕扯着我的僧袍,像是必须让我留下一个回答。
我回首望去,她一身红妆牵着白马,站在高高地城墙上,身后立着表情各异的文武百官和一身王袍的妹妹,仿佛要送行那要出征的将军,亦或者一个待出嫁的新娘。
当她朱唇间迸发出那句“唐和尚来生娶我可好!”时。我就知道那颗琉璃般的禅心裂开了一道口子,不大 却很深。垂首闭目,双手合十,仿佛庄重的躬身拜别,其实不过是掩饰那痛的搅在一起的双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