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麒麟】离心（七）

北展，后台，张云雷特意等着郭麒麟开始说第二段才进后门。九郎怕郭麒麟悬着心，悄悄发了私信给他，我们晚到一会儿，放心，误不了场。
张云雷的车就停在剧场后门。人在车里坐了许久，单纯不想见郭麒麟，故意拖着时间。九郎在旁边陪着，看见他乌青的眼圈。
“一直没睡？”
“是，想事儿。”
“别想了，已经这样了。”
“九郎，你还记得吗？那年我复出之后，咱们去过叶菁家里。”
“记得，过年的时候，到了她家门口，听见她的名字，还有亲事，婚礼什么的。你就说，不进去了，咱们就回了。”
“现在看来，那个时候，郭麒麟正缠着她呢。我请人查过，叶菁从家里逃婚出来，再没回去过。她逃走的日子，和咱们去的是同一天。”
“别再瞎琢磨了。辫儿，别想了，你们没有缘分。”
“我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在想，要是那天我敲门进去，见了叶菁，
她之后的生活是不是会大不一样了。至少，不会死。”
“辫儿，别折磨自己了。走吧，再不进去化妆换衣服，真该误场了。”
“不，真的怨我太磨叽。五年前，我查到过，郭麒麟一直跟叶菁有联系，我逼问过他，他死不承认，我竟然相信他说的。现在想起来，是我自己太傻了。”
“辫儿，你把自己逼近死墙角，没有出路的。你是历过生死的人，总该比别人想得通透。”
“是，我历过生死，可她是为了我才把自己断送了。九郎，这个事，我想不开了。”张云雷擦干自己的眼角，心里知道上场的时间，跟着九郎进了后台。
两对演员在台口擦身而过，两厢无言。上了台，照样欢声笑语，插科打诨，后台的那些被抛之脑后。郭麒麟换了衣服，拿了遮暇膏厚厚地盖住嘴角的淤青。昨天，张云雷的那拳用了蛮力，嘴角青紫了一大片，上台时只好用遮暇掩盖。
专场照例郭麒麟说三段，助演的三对各一段，有张云雷杨九郎压轴，这一场也算是神仙阵容。各自走红后，很少能同场。不像之前几年，总是能碰到一起。郭麒麟心里藏着不能言说的秘密，对张云雷的态度若即若离。
几年前的那次演出结束，张云雷一反常态打发众人离开，化妆间只剩他们两个。气氛一下子冰冷无着，他脸色难看得很，一把抓住郭麒麟的衣领，“你把叶菁拐带到哪去了？说！”其实只是试探，他不知实情，只是根据众多消息拿出一点猜测。
“她早就出国了，我安排的。”
“你到底做了什么？”张云雷双眼通红逼问着。最初的事，纸里包不住火，他还是知道了大概。想不到眼前这位，一起长大的人，竟然干出如此卑劣的事。
“我一时糊涂，欺负了她。可她早就出国读书了，我也没了她的音信。”硬着头皮编着谎话，不敢试探张云雷还知道些什么，更不敢想父亲听说之后的愤怒。
“你最好没骗我。”张云雷松了手，到底没有坐实的证据，姑且相信他的话。
事情被人知道，终于泄了气，仿佛读书时一直藏好的试卷被翻到一样的恐惧。突然想终结这段荒唐。踏进那个家，她现在会炖好滋补的汤等他回来，家里收拾得利落干净，让人踏实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