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麒麟】离心（五）

那年大封箱，他从头忙到尾，送父亲回了玫瑰园，天已大亮，毫无困意，整个人兴奋得很，开着车奔回自己的小房子。
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酒味铺面而来，叶青靠着沙发坐在地上，散着头发遮了半边脸，手里还有半瓶酒，几个空瓶挨着茶几的桌腿码得整整齐齐，看来是喝了一整夜，却也说不清她是真醉还是装疯。
那天，是他复出的日子，郭麒麟装作不经意说过，只为试探张云雷之于叶菁，到底有多重要。大封箱台上复出，是张云雷的大日子，尽管行走艰难，身体虚弱到不能站满全场，可还是搏得满堂喝彩，或许从那一天开始，他才真的重新活过来。叶菁日日夜夜盼望的大概就是这一天了。
看见眼前的一切，郭麒麟感到自己的心跳明显慢了半拍，失落得无以复加。看来是自己自取其辱了，一股怒火压制不住地冒上心头。
把人扶上沙发，揽在自己怀里。抄起手机，随便翻出些视频，递到她眼前。“他昨天复出了，演出很成功，就是身体还不行，返场时就撑不住了。”
她看见他缓慢地上了台，皱着眉头打了御子，失手掉了板，还不忘拿自己砸挂，唱了很多段太平歌词，尽管艰难却也流畅顺利。
眼泪夺眶而出，那个人终于回归了他属于的世界，而自己彻底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拿走吧。”她哽咽着推开他的手，却被一股蛮力弹回。郭麒麟伸手掐住她的脸，粗暴地把视频摆在她眼前。
“这不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吗？你不是为了救他什么都能答应吗？怎么他复出上台，你连个视频不敢看？无颜面对是么？因为和我在一起觉得丢人是吗？”
叶菁沉默不语，任凭他质问强迫，只是默默流泪。
越是不声不响，越是让人愤怒。拖拽着她去了卧室，极尽羞辱之能事。
“我能走了吗？”她全身没了力气，从床上爬起，背对着郭麒麟，语气里毫无温度。
“走？你的目的达到了就像走了是吗？妄想！”
她听了，没再回话，自顾自地走出卧室，冲进厨房，翻出一把剔骨的餐刀。郭麒麟闻声跟着过去，正赶上她回身。两人四目相对，对峙了几秒。
叶菁举刀，刀尖直对自己的颈动脉。“怎样都是了结。我不在意。”
他愤怒地呼吸，气得全身发抖。只等叶菁微一晃神，一把抓紧叶菁拿刀的右手，用了十成的蛮力，改变了刀尖的方向。餐刀直戳戳地抵住他自己的胸口。
“那就动手，你不是特别痛恨我吗，使劲啊！这个位置是心脏，你使劲向里扎，一了百了！”
叶菁不想伤害除自己之外的任何人，从未想过。见他发疯地握着自己捏住刀柄的手，慌忙退却了，想要抽手回去，可没什么力气。
他反倒向自己的方向用力，刀尖锋利，真的扎出血来。叶菁拔不出刀，一时情急，干脆用左手去挡，手心里放着刀刃，稍一用力，鲜血直流。
郭麒麟的胸口被血染红了一大片，他自己的，还有叶菁的，混在一处。见面前的人疼到面色苍白也不肯放手，他似突然清醒的疯子，送来一直较劲的手臂。餐刀直落在地，金属同瓷砖碰撞的声音太过响亮，似一口警钟敲响在人的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