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猎兽(3)

在冬眠中苏醒的熊，是极其可怕的。
古老爷子将熊粪甩脱，抓了把雪搓揉了下后抹在了裤子上，这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味道，包括自己身上那件厚实的羊毛大衣上都在离家出发前用羊粪水涂抹过，这都是为了遮掩住属于人类的味道。
古老爷子走到了溪水边，沿着溪水继续往前走去，该说是不期而遇呢，还是命运的相会呢，当古老爷子沿着溪水只走了数分钟后，他便看到了几乎与他平行移动的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正缓缓地在密林中踱步！
那是一只大到夸张的熊！乌黑发亮的毛皮，如小山般的身体，硕大的熊鼻下是微张开的，犬齿突出，咬合力惊人的大嘴！它那身影所投射而出的恐怖压迫力，无不让人浑身颤抖满脑子只有奔命一种想法！
这已经不是熊了！而是比熊更加暴戾，更加危险的罴！
古老爷子他的心脏狂跳不止，口中甜腥味不断漫出，鼻腔中也有脓血渗出，但他毫不在意！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那只罴，眼神中迸射出狂喜的光芒，甚至连身体中疯狂乱窜的痛意都被他无视了！他紧握住胸口悬荡着的“护身符”，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伴随着血沫咳了两声。
不知是听到了古老爷子的咳嗽，还是嗅到了血腥的味道，那只罴耸动着鼻子，锁定了古老爷子的方位，变转了前进的方向，楞是从两颗树干中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挤过，双目深邃，右眼上有一道清晰可辨的爪痕，左耳不知被什么咬坏，只剩下小小一撮紧缩在头皮上，猩红的大嘴微张，粘稠恶臭的口水顺着尖牙滑落，恶臭的吐息喷出，罴晃动着如同小山般壮硕的身躯摇摇晃晃地朝着古老爷子走去。
古老爷子见状，也不多废话，将弹丸与火药塞入枪膛，举枪瞄准射击。
乓！
枪响回荡在河谷上空，旋飞着飘向远方，宣告了这猎杀之旅的终点已至。
吼！
罴被一枪命中，恼怒不止，直立而起，接近四米的身高，用野蛮原始的嚎叫表达着自己的狂怒与自傲！古老爷子也寸步不让，用干涩粗哑的嗓音，用最纯粹的方式，如同野兽般的倾吐，发泄心中那无处安放的悲凉与怒火！似乎要将自己的灵魂吐出，化作浓浓白烟袅袅而去！一人一兽，都遵从着深刻入基因的本能，抛去了理性与感性，咆哮着朝着互相冲去！古老爷子一手握住枪杆另一手扣在扳机上，如同刺枪般双臂往前一挺，精确地抵在了罴的肩窝上，他毫不犹豫的手指压下，铁砂弹顺着枪管内的膛线被火药的爆发推出，毫无阻碍的打穿了罴厚实毛皮带着旋转的惯性留在了它的肌肉里！
罴暴怒的嘶吼一声，倾尽全身的力量往下压去，以古老爷子伤病缠身命不久矣的残躯自然无法抵住这只怒兽的重量，枪管瞬间断折，扣住扳机的手指也被这股怪力扭断，鲜血直冒！古老爷子也是个狠人，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抛弃了人类的理性，仅凭最原始的生物本能做出了反应，他发狂似的怒吼着，完全不顾断了的手指，一个卸力后跳，另一只手中依然紧抓着那半根枪管！
古老爷子用那断了指头的手拍打在罴的脸上，但罴皮糙肉厚的，这种不痛不痒的攻击只能让它眨眨眼睛罢了，也就是这个本能性的动作让古老爷子抓到了破绽，两根手指扣住罴的眼眶，将指甲深深地刺了进去，像是刺破鱼的肺泡的感觉，又像是刺穿了一个温热的水袋，温热的血与不知名的液体顷刻间溢了出来！罴哪受过这种羞辱，区区一个人类居然给它带来了如此疼痛的感受！立刻它抬起了身子，近四米的身体直立着，古老爷子为了不被它甩下手指更加有力，而这也让罴更加疼痛，胡乱的挥舞双臂想要将挂在自己胸前的古老爷子抓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