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猎兽(2)

古老爷子伸手摸了摸那比他手掌还大的脚印，紧了紧手里的猎枪，痕迹非常新鲜，并没有被雪覆盖多少，也许就是昨晚留下的也说不定。古老爷子眼神一凛，站起身来看向那脚印离去的方向，毫不犹豫的迈出了步子。
五天前，年关将至。
古老爷子曾是林子附近的村里最好的猎户，在当时还未全面禁猎的时候，古老爷子就靠打猎为生，野兔、松鼠、鹿、松鸡甚至是熊，只要是这林子里有的古老爷子都猎杀过。之后古老爷子响应国家号召成为了一位护林员，明面上拿着微薄的薪金老老实实种种庄稼自给自足，但这种穷地方山高皇帝远，偷摸的猎捕些小野味补贴家用也无可厚非，谁也无权责怪。
他的妻子是一位淳朴的农家女性，为这个家操劳了大半辈子，既要顾着家里的琐事还要担忧田里的收成，平日里还要忍受古老爷子的碎嘴与责备，她总是会面带平静的笑容任劳任怨。他们的儿子，几年前娶了村口老王的女儿，住去了镇子里，今年刚生了个胖头小子，这是他们带着孙子第一次回老家过年。
古老爷子得知孙子要来的消息，开心的不行，叼着烟斗乐悠悠地出门买了酒肉后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心血来潮的对他妻子说要去林里抓一只松鸡来炖汤给儿媳妇补补，刚刚深入林子鹅毛大雪就哗哗的落下，古老爷子一边咒骂着老天不赏脸一边往家里赶，雪下大了路也就不好走了，平时一个来回只要二十分钟的路程那天愣是走了整整一个小时，待回家的时候，古老爷子傻眼了。
家里的房子靠林子的那面墙壁不知为何已然倾倒，自己的儿子血淋淋的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剩下半个则被掩埋在了砖瓦之下。他的妻子的尸体仰倒在院子里，脸被咬烂半个，衣服被扯开肠子都被拉了出来。他什么都顾不上地扑到妻子身上，眼泪还未流出来时，他看向屋内，他的儿媳妇仰倒在地，右腿被直接扯断，血流了一地早已凝成薄冰，在她怀里还牢牢地抱着一个襁褓，只是那其中连一点声响都没有了！呜呼！儿媳妇护子心切，活生生的把儿子捂死在了怀中！
古老爷子只感觉脑中有根细线崩断了，他哭的泣不成声，泪在脸上迅速的凝结冰晶又迅速被热泪融化。长年积累的疼痛与病症似乎也随着他声嘶力竭的哭嚎从身体最深处钻了出来，化作无数黝黑的脓血从他的口鼻中不断渗出。他抓住老伴的手低头看去，在她的尸体旁边，一朵血色的莲花正在怒放。
他紧咬着牙齿，神志被怒火与疼痛劫持，眼前一片血色，他心中暗自发誓，他一定要抓到杀害了自己家人的罪魁祸首，即使是拼上这条老命也要将它亲手猎杀！
古老爷子气喘吁吁地顺着脚印继续往前走着，他拔出砍刀将面前密集的枝丫砍断，露出的尽是一片河谷，他很少来这片区域，对于附近的地势极不熟悉。一条还未冻结的小溪从河谷中穿过，古老爷子小心翼翼的顺着斜坡下到谷底，在一片被翻掘过的灌木丛旁找到了新的线索。
一坨还未变硬的熊粪。
古老爷子摘下手套，将那粪便抓在手中细细搓揉捣碎，凑到鼻前嗅了嗅。还很新鲜，能感受到明显的臭味和湿润感，还有一截树根没有被消化掉。它离这不远！可能是昨天晚上，也可能是今天早上，它就在这里出没过！饥肠辘辘地搜寻着可以食用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