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nning(4)

“来得正好。”巴特见到我，开心的叫道，“报上说什么？”
“飞弹阿布尔。”
“土极了的名字啊。”巴特听我读着头版报道，不禁发出大笑。
“巴特。你把阿布尔和自己变成了小丑。”我摇头道。
“不。你仔细看比赛结果了吗？”
“没有打破纪录啊。”
“很接近了。”
我正想反驳说“接近和打破之间有五十年的差别”，他做了个手势阻止我说出口：
“他的潜力刚发挥了不到一半。”
“库拉怎么说？——还有马赫？”
“我还没有他们的消息。”巴特说，“奇怪，平常一直保持联系的，现在人影也找不见……”
电话铃响了。艾伦的声音。
“巴特！快开电视！CNN！”
CNN不会连这种事情也报道吧？我想。
我是对的。他们报道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个国家入侵了它的邻国。
6
那个孩子只有一点点大。
大大的眼睛，瘦小的身躯，明显发育不良的体型，同他健美的哥哥阿布尔简直没法比。
但是他会跟着哥哥在训练场上奔跑，直到跟不上为止。巴特从不阻止他。
“算是让米格锻炼身体。”他说。
我走向累得在地上躺成大字形的米格，俯身望着他。他冲我笑，露出一口还处在换牙阶段的残缺牙齿。
“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我也向他微笑。
“奇怪吗？是飞机。”
“飞机？”
“我爸爸是机械师。修飞机。”
“哦？他在哪里上班？”
“天—上。”米格眯起眼睛，“妈妈带我坐汽车。也走路。后来飞机来了。扫射我们。嗒嗒嗒嗒。”接着他很干脆地说，“妈妈死了。”
巴特不解的望着我和那个孩子的交流。他一定注意到我的表情僵硬了，我紧紧咬着下唇，抬起头来。米格还在自顾自的接着讲：
“后来大哥来了。我们只剩下几个人了。大哥回去叫人。又拿了水给我们。”
“从那时候你就跟着他了？”
“嗯，不过我的名字是自己取的哦。”
我把米格抱在怀里。他是这么小。
巴特仿佛明白了什么，也蹲下来，和我一起轻轻的搂着米格。
这时我想起了来此的目的。
“坏消息。”我说。全国都不准收看收听国外新闻了，这消息是我从艾伦那里刚刚听来的。
“我们被禁止参加这届奥运会了。”
7
巴特什么都没有说。这其实是意料中的事情。
阿布尔还没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不能比赛了吗？不能继续跑了吗？
“可以的。还有下一届。”巴特安慰道。
可是我们都知道一个运动员的黄金时代是多么短暂。我不愿意看到那张单纯的、明朗的脸暗淡下来。
“下一届。你可以做到。你有这个天分……”巴特说着，收起跑表，“明天继续。”
外面传来了骚动。几名负责维持训练中心安全的士兵立刻向大门跑过去。
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正想去看个究竟，一声尖厉的枪响让我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