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2)

丈夫问干什么，她没有回答。
刺鼻的酒味呛得她喘不过气，丈夫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脸颊上，女儿的哭声又像汪洋一样，把她淹没。
又是响亮的一巴掌。
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用手捂着生疼的脸，却督见了被丢弃在杂物箱的那本东西，上面的小猫还历历在目，不过是拂上了一层灰尘。
她铮开丈夫的手臂，死死地抱住了那本东西。
“咚咚咚”三声清晰有力的敲门声使房间变得一片寂静，甚至连女儿的哭声也消失了。
她踉跄地站起来开门。
“抱歉，我们家吵……”还没说完，她愣住了，她面前站的是小丑，仍然戴着笑面的小丑。
丈夫走了过来，看到了小丑，一把扯开她的头发，拳头落下了小丑的面具上。
小丑顺势倒在了楼道里，面具上出现了裂缝。笑脸，不复存在。
她撕心裂肺地吼着，却被丈夫推搡着进了屋子。
当丈夫的手又要再次落向她之际，一只手抓住了他。
当他回头时，在他眼前的是戴着破碎笑面的小丑。
一束光芒洞穿了丈夫的身体。
彼岸花在他的身上开放，同时也在小丑身上。
她战战巍巍地站了起来，将手中的笔记本翻开。
一颗糖果映入小丑的眼帘。
她笑了。
他也笑了。
戴着手铐的小丑坐进警车前又看了她一眼，他的目光里满是怜悯与不舍，但还有一种东西，他衰老的眼睛无法看清，因为他的眼睛上已经被蒙上了一层灰，人性的灰。他的嘴巴微微地颤动着，最后却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目送着警车离去，泪水随风飘去，手里攥着小丑的信：
“我被骗进马戏团的第一次表演便是你第一次来看我的那一场，他们每天打我逼迫我当小丑练习，那次我又在舞台上犯了错误，怕他们打我再也忍不住哭了，也只有你看见了我的眼泪，自从你给我送糖的那一刻开始我便爱上了你，你的模样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知道我们的年龄相差很大但我不在乎，我只要能看到你就足够了。这便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我每天都期盼着能够再次见到你。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见到了你， 所以那一场我很卖力地表演，没有犯一个错，可是你好像已经忘记我了但我没有灰心，我画的糖其实是希望能想起我
第三次看到你时我发现你已经有了女儿虽然没当回事但眼泪还是下来了，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再次看到了我的眼泪，还让你的女儿来给我送糖，那一刻起，我便已经死了，我注定要为你而死。你我目光交汇时，我看到了绝望和凄凉，我懂了你的生活并不顺利，可当我想要向你询问时你却走了，走得那么匆忙，好似在逃跑。我不顾一切地追了上去因为我的命已经是你的了，我誓死要守护你。
我不知道之后会发什么什么事，也许我会死或者被抓起来但我都不在乎，只要能看到你的笑容，便足够了。
我是小丑，永远戴着笑面的小丑。”
她把信丢进了垃圾桶，戴上了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