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臣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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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下大乱，到处都有义军旗帜，名为起义实为割据，百姓苦不堪言。而对山义直言听计从的熊金福却真的开始整顿军纪，操练行伍，导致民心倾向，队伍强劲，连克周边十余县。
山义直原本并不精通兵法，奈何稀里糊涂做了军师，也只得硬着头皮重新钻研。征战生涯艰苦而漫长，读书反倒逐渐成了他的唯一排遣。说来讽刺，他少时喜欢舞刀弄棒，到了统领兵马之时，却反而理解了老山要他读书的苦心了。
好在朝廷腐败，官兵散漫，周边诸县的对手都是山贼乡勇，根本毫无战术素养可言，在山义直训练的枪阵面前不堪一击。待队伍壮大了，他又挑选膂力过人的壮士操练箭术。有了成建制的弓箭手队伍（即便射术马马虎虎），面对散兵游勇就更得心应手。两年多下来，熊金福原本百余人的队伍竟已发展到八千之众，还趁郡守与下属内乱之时夺了郡城，算是正式进入割据行列。
这天，山义直为防范邻郡之敌，率新近训练的十几轻骑巡查官道，恰好遇到劫匪行凶。他好久未曾耍棍，不禁手痒，率轻骑冲将过去，干脆地收拾了这几个小毛贼。回头再看被劫的马车，车夫和随行仆役已然身死，但车中两名女眷却安然无恙。
山义直上前安抚，却呆在原地——面前抱着约莫两岁女童的姑娘，简直是个璧人。
他少时读诗经，总觉得晦涩难懂，不愿深究；如今见到面前的女子，却只恨读书太少，无以形容。姑娘显然受了惊吓，但举止仍旧优雅，这令他大为惊诧。再细看车夫的容貌，虽然看上去年近五十，一张脸却干干净净毫无须髯。
恕在下冒昧，姑娘莫非是皇亲贵人？
姑娘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
姑娘不愿回答便罢，那可有去处？
依旧不语，只是摇头。
若如此，此处短期内或有恶战，还请姑娘往城西三十里县府暂避。山义直说着，掏出随身的令牌，交到姑娘手上。凭此令牌，在县府可号令衙役，暂作安顿。
姑娘点头，他便唤过三名轻骑，一人驾车，两人护卫。一行正要上路，姑娘从车窗递出一条剑穗。
将军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虽说宝剑赠英雄，小女子却只有剑穗相赠，望将军切勿嫌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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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郡之敌与先前山义直面对的散兵游勇相比，战力不可同日而语。两军操练程度相当，熊金福虽占守城之力，但敌军竟有己方五倍之多，半月下来伤亡惨重，且城门告破，只得同山义直收拢残部弃城而逃。
山义直读了几年的兵书此时终于得以发挥用场。他先是指引熊金福进山构建营寨，又派弓箭手持火油在进山的小路旁几度伏击敌军的先头骑兵，再前去劫营烧了追兵大帐，最后回到营寨置备火种巨石准备迎战。
不几天，敌将率大军在山下扎营。当晚适逢中秋，山上月光漫撒。山义直与熊金福对饮，熊问，军师觉得我军有几成胜算？
山义直苦笑。
军师不妨直言，你我同甘共苦两年有余，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将军……你我，不过都是天时轮毂碾过的尘埃罢了。若先前胜得艰难，军士们操练时便有动力。可这两年来，除了眼前这一战，就从未遇到过相当的对手，人心浮躁，终酿此败啊。若火计成功，折他主将，尚有机会趁乱脱逃重整旗鼓；若火计不成，则天亡我等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