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怅怅，桃花夭放(4)

百里，我喜欢你。
你爱过我吗?
不经意问，我已心系你。
你也另娶佳人呵。
“戎霜？段戎霜？你怎么在雪地里睡着了？”有人轻推她肩膀，她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躺在了雪地里。
“昀儿？”
“是我……”
她看见她一脸的泪痕，被吓住，说不出话来了。
轩辕胥昀看着铜镜中凤冠霞帔的自己，一滴眼泪缓缓从眼角渗出，淌过面颊，和着脂粉，滴在裙子上。她早些时候也幻想过，自己今后一身嫁衣，嫁给心爱的人，有多么欢喜，谁知……
身后的段戎霜发出一声哽咽。那一声哽咽还在喉间的时候，她就试图压住，但还是发出了声。
“你明知我思慕他。”
“是。”
“那你为什么要求这婚事。”段戎霜步步紧逼。胥昀攥紧手中一方帕子，骨节惨白，不说话。
喜娘进来扶起她，胥昀微微松了以后气，站了起来，看向段戎霜。她想抛开一切矜持，说出一切心中委屈与爱恨。可她不能，唯一能做的就是从她面前走过去。
上骄。
起骄。
段戎霜倚在门框上好像是雕塑一般缄默无声。
身后喜娘乱嚼舌根子。
“小姐这下可真是误了一生了。就为了让段姑娘不嫁给百里安玺，自己往火坑里跳。”
“就是。百里公子生性风流，天天在青楼里待着，小姐才不喜欢呢……”
段戎霜猛然抬头，开始拼命向喜骄狂奔。段戎霜只觉得寒气从脚底钻入心里，直冻得神经麻木，但依旧不敢放慢速度。
想起求得婚约时，知道内幕的师姐问她，若当初三师兄也喜欢她，并且互诉情愫，她是选择和师兄厮守一生还是嫁给百里保护段戎霜，她没有回答，但心里有答案，保护霜儿。
现在，她可以悔婚。
但她没有。
四
绍兴元年，正月二十。
寒雪谷内，新立了一座坟墓。
现在……只剩一人二尸了呵。
师姐陪着段戎霜在坟前站着，轻声开口：“自轩辕胥昀嫁入百里家，百里安玺即将其冷落于新婚之房，自合衣卧于外间成婚二年，夫妻二人看似相敬如宾，受尽下人嘲讽，亲戚讽刺。后来百里为延香火，逼圆房。正踌躇间，轩辕忽的收到了来自几年前的三师兄寄来的璎珞，却知心意，本来准备勉强就从的轩辕誓死不从，百里依家法处之，以战为逼，轩辕胥昀见敌不过百里，跳崖，殉情矣。后被竟你捡回二人尸体，紧拥无法分开，且三师兄尸体已腐……”
段戎霜无言。
师姐继续道：“都是误会，其实，百里心悦你。”
段戎霜叹气：“可他动了我的底线，伤害了我最爱的人。我自小无父无母和胥昀一起长大，是我一生最想保护的人。”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转身走开。她想起儿时和胥昀下山买药遭人欺负，自己打跑了坏人，胥昀说，以后也要这样保护她一次，她忘了那时回答了什么。
想起胥昀做的，自己最喜欢的桃花糕，一盘进肚，口中余味足足好几日才能散去。只可惜再也吃不到。